“怎么会没关系？”琪琳反驳道，她握着狙击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光幕让我们看到这些，一定有它的目的。它在告诉我们，神，是可以被挑战，被驱逐的。无论是法涅斯那样的‘天理’，还是这个不知名的‘原初之声’，它们都不是无敌的。”
“可它们的战争，我们连围观的资格都没有。”程耀文苦涩地开口。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杜卡奥忽然开口，声音沙哑而沉重。
“不，我们不是在围观。”
他抬起头，看向雄兵连的每一个人。
“我们是在……预习。”
“预习我们未来可能要面对的，各种各样的敌人，和各种各样的战争。”
“今天，我们知道了神可以是一个‘骇客’，也可以是一个星球的‘意志’。”
“那么明天呢？”
杜卡奥的问题，让所有人的心脏都沉了下去。
’杜卡奥那句“我们是在预习”如同千斤巨石，压在雄兵连每个人的心头。
预习？
预习这种连旁观都觉得窒息的战争？
巨峡号的指挥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和沉重。他们见识过饕餮的凶残，也领教过恶魔的诡诈，但那些，至少还在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可光幕上展现的提瓦特世界，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一个星球的“意志”在怒吼，要推翻一个建立了整个世界规则的“伪神”。
这仗怎么打？用反物质武器去轰炸一个星球的意识吗？还是用弑神武去砍一个虚无缥缈的规则？
就在众人思绪万千，难以平静之际，光幕上的画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那片混乱的战场，那咆哮的深渊，那摇摇欲坠的天空，都如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白。
那是一种极致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白，仿佛是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光，又像是万物终结之后最后的虚无。
在这片纯白的正中央，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不辨男女，不带任何情感，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仿佛每一个音节都在定义着世界的真理。
【我，定义此世之‘秩序’。】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全宇宙所有正在观看这一幕的文明，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梅洛天庭。
“这是……”彦的眉头紧紧蹙起，她试图从这声音中解析出任何有效信息，却发现它就像一个完美的整体，无懈可击。
凯莎的王座之上，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定义秩序？
她的正义秩序，是通过数万年的战争，通过无数天使的牺牲，才勉强在已知宇宙建立起来的。可这个声音，却用一种宣告的口吻，说它在“定义”秩序。
就好像，它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恶魔一号。
莫甘娜脸上的狂笑还没完全散去，就僵在了那里。
“我靠？这又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神棍？”她撇了撇嘴，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凝重，“定义秩序？口气比凯莎那个碧池还大！”
“女王，这个声音……”阿托感受着那股透过光幕传来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有些不安。
“慌什么！”莫甘娜一挥手，“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敢挡在老娘的自由和堕落面前，统统干碎！”
话虽如此，她却死死地盯着光幕，一动不动。
光幕之中，那道声音还在继续。
【凡‘旧日’之物，皆为‘不谐’。】
【凡‘无序’之力，皆为‘罪孽’。】
这两句话，像两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烈阳星，天道塔。
帝蕾娜张大了嘴巴：“旧日？不谐？无序？罪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它在跟谁说话？”
潘震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不像帝蕾娜那样只看表面，他听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这个声音，正在进行一场“概念”上的清洗。它将自己不认可的东西，直接定义为“不和谐”与“罪恶”。
这是一种何等霸道的逻辑！
冥河星系，死歌书院。
卡尔的脸上露出了近乎痴迷的表情。
“有趣，太有趣了……”他轻声呢喃，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将‘概念’作为武器，将‘规则’作为囚笼。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技术了，这是……创世神的领域。”
斯诺在一旁不敢出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主神卡尔，此刻正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雄兵连的众人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啥玩意儿？旧日？不谐？”刘闯挠着头，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俺咋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它在进行审判。”蔷薇的语气很冷，她似乎理解了什么，“它先制定了法律，然后宣布，所有不符合它法律的东西，都有罪。”
“这……这也太霸道了吧？”瑞萌萌小声说。
没有人回答她。
因为光幕中的声音，已经锁定了它的目标。
那片纯白的世界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动，但画面上却什么也看不见。
【而你，旧世界最后的残响……】
【你的存在，是此世最大的‘不谐’。】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个自称为“秩序”的存在，正在对它的敌人下达最终的判决。
那个敌人，就是所谓的“旧世界最后的残响”。
它甚至不配拥有一个名字，只有一个代号。
这是一种从根源上的抹杀，从存在意义上的否定。
梅洛天庭。
鹤熙的表情变得无比复杂。
“凯莎，你听到了吗？”她轻声开口，“它在否定一个‘世界’。不是毁灭，是否定。它认为那个旧世界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凯莎沉默着。
是的，她听到了。
这比她对莫甘娜的审判要彻底得多。她只是想终结莫甘娜的堕落思想，而这个存在，是要彻底抹去对方存在的“合法性”。
这让她的内心，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动摇。
她的正义秩序，在这样的终极“秩序”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