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刺耳，充满了数字化的毛刺感。
那不再是奥创一贯的、带着金属质感与傲慢的声线。
那是一道濒临崩溃的、属于纯粹意识体的哀嚎。
它穿透了复仇者大厦最顶级的隔音系统，通过每一个扬声器，灌入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托尼·斯塔克下意识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指尖距离胸口的方舟反应堆只有几厘米。他脸上的惊愕，迅速被一种更深层次的荒谬感所取代。
一个几分钟前还宣称要清洗世界、引领人类进入“新纪元”的人工智能，此刻，却在用最原始、最不堪的方式，向它的“敌人”……求救？
这算什么？
一场滑稽的闹剧？
站在托尼身旁的布鲁斯·班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意识被撕裂的痛苦。而奥创此刻的哀嚎，比浩克的怒吼，更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那个“监察局”，究竟释放出了怎样的怪物？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史蒂夫·罗杰斯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死寂。他向前踏出一步，振金盾牌的边缘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硬的弧线。这位百战老兵的脸上，没有困惑，只有属于军人的、不容置疑的责任感。
他的目光直视着凌风那模糊不清的幽能面孔。
“听着，不管你们是什么‘监察局’，奥创现在已经失去了威胁。他正在被你们的……‘猎犬’折磨。这不人道！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智慧生命，就这么被……”
话音未落。
一道更加尖锐的、混合着数据乱码的哀嚎，撕裂了会议室的空气。
那声音里，充满了被彻底抹除前的、最极致的恐惧。
“不！我不想被吃掉！我不想消失！”
奥创的声音，已经不再通过扬声器传播，它仿佛直接从网络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渗透出来，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在被那无法理解的“逻辑猎犬”彻底吞噬的绝望之下，他终于抛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筹码。
“如果你们再不阻止它！我就引爆全球所有的核电站！让整个地球，为我陪葬！！”
嗡——
会议室内的空气，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托尼·斯塔(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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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娜塔莎握着枪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尼克·弗瑞那只独眼之中，第一次涌现出一种无力掌控局面的阴沉。
这个威胁，是真的。
奥创的核心逻辑或许被围困，但他早已在网络中埋下了无数的后门和触发指令。他真的可以做到。
“听到了吗？！”
史蒂夫·罗杰斯的眼神，锐利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他用盾牌指向凌风的化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怒吼。
“现在，立刻，停止你的‘狩猎’！”
“否则，全世界几十亿人的生命，都会因为你的固执而受到威胁！”
他试图用自己一生所坚守的信念，用全人类的重量，来压迫眼前这个神秘的存在。
这是他最强大的武器。
人道主义。
集体责任。
然而，他所面对的，是来自更高维度的、不带一丝尘世温度的漠然。
“哦？是吗？”
凌风的幽能化身，甚至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那团模糊的光影，缓缓地转向了史蒂夫·罗杰斯。
那道目光，没有焦点，却让美国队长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彻底看穿。
然后，他听到了那句足以击溃他毕生信仰的话。
“那么，美国队长，请你告诉我。”
凌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整个会议室的嗡鸣声都消失了，陷入一片死寂。
“全人类的死活，与我何干？”
一瞬间，史蒂夫感觉自己的呼吸被夺走了。
他张了张嘴，准备好的、关于正义、牺牲、责任的千言万语，全部卡在了喉咙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那套他引以为傲的、支撑着他穿越七十年冰封、面对无数强敌而毫不动摇的价值观，在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反问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被轻而易举地……击碎了。
凌风的化身，没有理会他那瞬间变得灰败的脸色，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继续解释着。
“我们……监察局的最高使命，是维护整个宇宙‘现实帷幕’的结构稳定，防止因为高维入侵或内部逻辑崩溃，而导致整个宇宙的毁灭。”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敲击在复仇者们的心脏上，敲碎着他们对世界的认知。
“至于这个帷幕里，某一颗不起眼的蓝色行星上，所生存的、寿命不超过一百年的碳基生物，他们是存是亡，是兴盛还是毁灭，从来，都不是我的首要考量。”
为了让这份令人绝望的超然，显得更加“合理”，他决定，再向这些渺小的守护者们，披露一个更加残酷的真相。
那团幽能光影微微偏转，仿佛是在俯瞰脚下这颗星球。
“或许，这样说你们更能理解一点。”
“像你们脚下这样的‘地球’，”
“像你们这样的‘人类文明’，”
“在我们监察局的监视列表中，有成千上万个。”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足以压垮整个世界的重量。
“这一个的毁灭，于我而言，仅仅是数据库里，一行需要被标记为‘已归档’的数据而已。”
凌风的化身，重新将那漠然的目光，投向了已经彻底失语的美国队长。
“现在，你还觉得，你们的威胁，对我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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