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市局一号审讯室
白炽灯管嗡嗡作响，照得桌面像一块冷钢板。
嫌疑人坐在对面，连体雨衣已被剪开，露出灰蓝色工装，胸口绣着“江城供电”四字。
他右手虎口那块暗红色烧伤疤在灯下显得发亮，像一块干涸的血痂。
李汉把文件夹放在桌面，第一页是拘留证，第二页是照片——林音颈部索沟特写。
“姓名？”
“程路。”
“年龄？”
“三十三。”
“职业？”
“江城供电公司配电运检二班班长。”
声音低哑，却听不出情绪。
同一时间，赵国强带人突检程路宿舍。
房间不足十五平米，单人床、铁皮衣柜、书桌，收拾得过分干净。
衣柜底层压着一只黑色工具包，拉链半开。
老郑戴上手套，把包整个提出——
绝缘剪、压接钳、尼龙扎带、两卷黑色软质绑线，还有一条浅灰色领带，领带背面沾着细小血点。
物证编号：X-09。
书桌抽屉里，一只牛皮纸袋装着未拆封的纽扣，背面喷码“RK2024-09E”，数量二十枚。
纸袋下方压着一份《停电检修计划表》，日期栏写着：
4月27日22:00-23:00雨城大道北段兴华巷配变检修
停电范围：雨城大道北侧（兴华巷至北环路）
停电原因：更换跌落保险、避雷器预试
负责人：程路
赵国强把计划表拍进手机，发回审讯室。
审讯室内，李汉把计划表打印件推到程路面前。
“4月27日晚上，你在兴华巷执行停电检修？”
程路扫了一眼，点头。
“22:00-23:00，整条巷子断电，监控失效，正好覆盖林音死亡时间。”
程路依旧面无表情：“我只是按调度单干活。”
李汉翻开第二页，照片里是江淮瑞风后备厢，红土与雨衣。
“你的面包车停在北郊砖厂，车厢里放着备用雨衣、绝缘剪、扎带。雨衣缺了一枚纽扣，与现场发现的那枚完全吻合。纽扣背面有二次冲压痕迹，来自顺达五金，而顺达老板指认你半个月前购买四十枚。解释。”
程路抬眼，目光像磨砂玻璃，不透光。
“雨衣是班组公用，谁都能拿。纽扣掉了很正常。”
物证室，指纹比对结果出炉：
绝缘剪柄部检出混合DNA，主型为程路，次型未知；
领带内侧血迹为林音所有；
江淮瑞风方向盘皮套、档把均检出程路指纹；
后备厢塑料布表面提取到林音右手无名指甲残片，附着绿色纤维。
10:40二次提审
李汉把DNA图谱推到程路面前。
“领带勒颈，雨衣包裹尸体，你的工具、你的车、你的班组停电窗口，所有节点严丝合缝。你还要说巧合？”
程路沉默十秒，第一次露出表情：嘴角极轻微上扬，像自嘲。
“你们漏了一样东西——动机。”
动机调查同步展开。
档案室调来程路近三年事故记录：
2023年8月，配电台区抢修，程路带电误操作，导致一名实习电工林致远触电身亡。
事故报告结论：实习员工未按规程验电，主责；程路监护失当，次责。
林致远的姐姐，正是林音。
12:05审讯室第三次开灯
李汉把林致远的事故照片放在程路面前。
“你认识他？”
“认识。”
“他姐姐林音，你认识吗？”
程路喉结滚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认识。”
“去年事故后，林家起诉供电公司索赔，你作为第二被告。最终法院判公司赔偿，但林音在微博上持续发文，指名道姓说你是‘杀人犯’。三个月前，你父亲突发脑溢血，抢救费用四十万，公司只肯垫付十万。你把房子挂到中介，至今无人接盘。对吗？”
程路抬眼，目光第一次聚焦，像刀划过纸面。
“对。”
14:20现场重建
技术科在训练场搭出1:1兴华巷模型：路灯、配变、绿化带、监控点位全部还原。
程路被带到模型中央，手铐脚镣，四名特警押解。
李汉站在配电箱旁，手持秒表。
“22:00，你拉闸停电，整条巷子黑掉。22:05，林音下班回家，路过绿化带。你穿着雨衣，借口检修线路，把她拖进灌木。她挣扎，指甲撕掉你雨衣纽扣；你用扎带捆她脚踝，领带勒颈，整个过程不超过四分钟。22:11，你合上电闸，监控恢复，但林音已经窒息死亡。你把她装进后备厢，开车绕北郊砖厂弃尸，再返回市区。23:05，你在旧货市场后门换乘套牌面包车，把雨衣、剪子、扎带藏进集装箱，准备等风头过去再处理。对吗？”
程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抬头看天，阳光刺眼，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只是想让她闭嘴。”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足够让全场安静。
16:30签字
程路在讯问笔录最后一页写下名字，笔迹工整，最后一捺拖得很长，像一把刀。
李汉合上文件夹，听见自己心跳慢慢回落。
系统界面浮现：
【刑侦值 30，当前130】
【主线任务：雨夜屠夫，完成度90%】
【奖励：测谎卡×1】
17:00物证封存
绝缘剪、领带、雨衣、纽扣、扎带、停电计划表，依次装入透明箱，贴上红色封条。
程路被押出审讯室，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李汉站在窗前，看夕阳把大楼染成血色。
他想起林音父母接到电话时的哭声，想起程路父亲躺在ICU里无人签字的手术单。
雨夜已经过去，但阴影还留在每一个人心里。
19:00案情通报会
赵国强在白板写下最后一行：
“动机：报复性谋杀；手段：利用职业便利制造停电窗口；证据链：闭合。
移交检察院，建议起诉故意杀人罪。”
李汉合上笔记本，指尖仍残留绝缘胶带的黏腻。
他知道，下一次暴雨来临前，还会有新的黑夜。
但此刻，灯亮着，证据在柜子里，死者的眼睛终于闭上。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