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九剑独尊 > 第6章:中州初入世,风云暗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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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染血的男子背靠断壁,左肩裂口渗出淡金血丝,顺着指尖滴落,在青铜阵盘上溅开细小光点。那血珠落地即燃,化作一缕幽银火苗,旋即被阵盘吞噬,仿佛大地张口饮尽最后一滴精魄。他未动,右手仍死死按在玉佩之上,掌心剑印微震,如心跳般搏动,与阵盘三道亮纹共鸣不息,嗡鸣声低沉如古钟余响,回荡在残垣断壁之间。

阿狸伏在他背上,形体虚浮,仿佛随时会散作流萤。右耳仅存半缕光影,其余狐尾早已化为星尘,随风飘散,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她气息微弱,唇色惨白,可一双眼却死死盯着那阵盘中央——那里,正有微光挣扎着凝聚,如同垂死之人攥住最后一缕希望。

“再试一次。”凌皓低声道,声音如铁石相击,冷硬而决绝。

他咬破舌尖,第二口血雾喷出,裹着九窍剑心残存的真意,如一道赤金长虹,尽数灌入玉佩。刹那间,阵盘嗡鸣加剧,七道纹路骤然亮起,空中浮现出残缺星图,星点错落,似曾相识却又残破不堪。一道细弱银线自阵心延伸而出,笔直指向东南,仿佛冥冥之中,有某种古老意志在牵引。

阿狸挣扎着抬起手,尾尖银刺划破指尖,三滴精血落入阵眼。血珠未落尽,便已蒸腾为雾,与凌皓的剑心之血交融,化作一道血银螺旋,直冲天际。星图微颤,竟缓缓凝成一道模糊门户轮廓,边缘扭曲如风中残烛,门户深处,隐约可见一片苍茫大地,山河倒悬,云海翻涌。

她喘息着,声音几不可闻:“这是……通往中州的残阵。三百年前,圣女们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她们带走了九方剑印的钥匙,却没能回来……”

凌皓未答,只将她扶正,背起。他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了她最后一丝灵识。可那背影,却如孤峰挺立,任风雪压顶,不弯不折。他踏前一步,足尖点在阵心,剑印与玉佩同时发烫,烫得皮肉焦裂,青烟微起。可他眉都不皱,眼中唯有一片决然。

银光暴涨,门户开启刹那,地面剧烈震动,仿佛有巨兽自地底苏醒,咆哮着撕裂地脉。阵盘裂痕如蛛网蔓延,九槽之中,唯七道微光摇曳,其余两道漆黑如渊,似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凌皓咬牙,九窍剑心强行催动,真气逆冲经脉,喉头腥甜翻涌,却被他生生咽下。

光流卷身,两人如坠深渊,周身被银白乱流撕扯,意识几近溃散。时间仿佛停滞,又似飞逝千年。再睁眼时,已落在深谷之中。

雾气如刃,割面生寒,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剑意,每一口呼吸都似吞针。凌皓踉跄半步,青衫猎猎作响,那些剑气竟主动绕开他衣角,如避天威。他低头看去,掌心剑印银纹微闪,似在回应这天地间的某种共鸣。

阿狸在他背上轻颤,人形初显,却有一对狐耳忽隐忽现,发丝间银光流转,仿佛尚未完全凝形。她喃喃:“这里的剑气……在畏惧什么……不是我,也不是你……是这山谷深处,某种沉睡的东西……”

凌皓凝神,破妄式悄然运转。视野中,万物速度骤缓,风停雾凝,连飘落的尘埃都如悬于空中。他看见谷底深处,一截断裂古剑悬于半空,剑身布满裂痕,锈迹斑驳,却仍释放出令人心悸的威压。那剑虽断,却如活物,剑尖微微颤动,似在低语。

更诡异的是,那断口处,竟刻着与阿狸玉佩相同的狐首图腾——狐眼微睁,口衔剑穗,与传说中“封印之契”一模一样。

他刚欲靠近,古剑残骸猛然震颤,一道剑气风暴席卷而出,如怒龙出渊,撕裂空气,直扑而来。阿狸被掀飞,撞向岩壁,身形几乎溃散。凌皓旋身接住,九窍剑心强行催动,真气化作龙形剑气,撞向风暴核心。龙吟未绝,他已跪地咳血,经脉如焚,五脏六腑似被烈火炙烤。

可那残剑却在此刻静止,缓缓飘来,落入他掌心。

剑印银纹骤然暴涨,如活物般缠上残剑,将其吞噬。银光顺着剑身游走,裂痕中竟有微光渗出,仿佛沉睡的魂魄被唤醒。山谷深处,响起苍老剑鸣,如远古回音,穿透时空:

“独孤九剑传人……归来。”

声音落时,四道人影自谷口踏风而至,青袍佩剑,腰悬玉佩,步伐整齐如一,每一步落下,地面便生出一道剑痕。为首者冷声道:“擅闯禁地,拘押问罪。”声如寒铁,无喜无悲,仿佛只是在宣读命运。

凌皓将阿狸护在身后,剑横身前,剑尖轻颤,九窍剑心缓缓运转,真气如潮水般在经脉中奔涌。四人分立四方,剑气交织成网,透明牢笼瞬间成形,将两人困于中央,剑网密不透风,连空气都凝滞。

“破剑式。”他低语,剑锋微扬,剑意凝聚如针,直指剑网最薄弱处。

阿狸却忽然拽住他衣角,声音微弱却清晰:“别……他们身上,有剑道至尊的气息。不是侍卫,是‘守印人’……若你动手,剑印会反噬。”

凌皓瞳孔一缩,剑势顿收。他改用破气式,剑尖轻颤,内息波动如涟漪扩散,悄然渗入剑网缝隙。四名侍卫动作齐滞,剑阵裂开一线,如同呼吸间的停顿。

他抱起阿狸,穿隙而出,身形如风掠影,落地无声。

侍卫长怒喝,腰间玉佩忽闪红光。那光与阿狸颈间血玉共鸣,激起一阵嗡鸣,如钟鼓齐鸣,震得人心神欲裂。凌皓察觉异样,反身退至巷口,背靠石墙,剑印护心,真气流转周身,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玉佩红光愈盛,空中竟浮现出一道残影——灰袍老者持剑而立,虽无实体,剑意却如山岳压顶,凌皓横剑格挡,剑印震颤,几乎脱手,双臂发麻,虎口崩裂。

“这不可能……”侍卫长瞪眼,声音发颤,“残影竟自行激活!此子……怎会引动‘守印之灵’?”

阿狸咬破指尖,血珠融入凌皓眉心。刹那间,剑印银纹暴涨,残影剑气如潮水倒卷,尽数吸入印中。她气息一空,身形几近透明,唇角溢血,却仍死死盯着那灰袍残影。

侍卫长踉跄后退,衣襟被震裂。内衬露出一角金线绣纹——一柄斜贯苍穹的长剑,剑尖指向天心,与凌皓梦中所见皇朝图腾一般无二。

凌皓盯着那纹路,未语。他抱起阿狸,转身撞开巷中破庙木门。剑气缠绕门框,布下隔音结界。庙内尘灰厚积,蛛网横织,神像倾颓,泥胎碎裂,唯有供桌残角刻着半个剑印纹,与他掌心印记隐隐呼应。

“你族古籍记载……”阿狸倚着他,指尖抚过剑印,声音虚弱却坚定,“剑道至尊曾以狐血铸印,封九方剑域。若圣女未归,剑印便不得圆满。而你……是唯一能唤醒它的人。”

她话音未落,庙外火光炸起。数道剑影掠过墙头,剑气如霜,苏家追兵已至。凌皓握剑起身,脚步未动。他感知到屋顶瓦片微颤,追兵已布下天罗地网,四面围困,无路可退。

正欲施展破空式,阿狸却忽然抬头,狐耳完全显现,眼中闪过一丝古老金芒,如远古神祇苏醒。她低语:“他们来了……不是苏家的人。”

话音落时,一道霜白剑气破顶而下,空气瞬间凝结成冰晶,自上而下冻结整座庙宇。冰层蔓延,连剑气结界都被冻结,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凌皓横剑格挡,剑身结霜三寸,几乎脱手,寒意直透骨髓。

他抱着阿狸撞破屋顶,破空式残影重重,在追兵间穿梭。对方剑气如霜,步步紧逼,竟含九天玄女剑法真意,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巷道尽头,一道身影静立。黑袍覆体,面具遮面,腰间玉佩与魔族战船所见一般无二,玉面刻着扭曲符文,似在低语。凌皓强提真气,破妄式催至极限,视野中,那人动作虽缓,却带着死寂气息,仿佛行走于生死之外。

阿狸忽然抬手,将玉佩按在黑衣人面具之上。

狐火腾起,幽蓝火焰顺着玉佩蔓延,面具灼裂,发出刺耳哀鸣。露出的双眼,碧绿如尸傀心核,瞳孔深处,隐约有“厉”字流转,如诅咒铭文。

黑衣人嘴角微扬,身形溃散前,留下一句:“游戏……才刚开始。”

地面,半块令牌静静躺着,刻着“厉”字,边缘残缺,与阿狸颈间玉佩恰好吻合。凌皓低头,怀中阿狸的锁魂脉透出微光,与剑印银纹交缠流转,如阴阳双生,似命运交织。

他伸手欲拾令牌,指尖距其尚有三寸——

庙外霜剑再临,剑气在青石板上刻下深达三寸的“苏”字,剑意百年不散,寒霜凝结,字迹如血。

风起,卷起残灰,掩去足印。山谷深处,古剑轻颤,仿佛在等待下一次苏醒。而天边,乌云裂开一线,露出半轮血月,如眼,如誓,如宿命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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