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房里，秦牧的嘶吼还在回响。
林凡收回目光，看向沙发另一头的凌清寒。
她的脸笼罩在法袍的兜帽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一个炼丹师，比一具腐烂的尸体有用。”
耳机里传来她冰冷平直的声音，
“他能将我们无法利用的资源，转化为可用的标准品，这是价值。”
林凡的手指在游戏机上顿住。
标准品。
这个词触动了他。
他讨厌麻烦，更讨厌重复的麻烦。
如果这个炼丹师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植物变成效果统一的药丸，就像生产线上的罐头，那确实能省去很多事。
他懒洋洋地叹了口气，关掉游戏机。
“行吧。希望他别把我新装修的基地给炸了。”
林凡站起身，意念沉入系统。
【基地建设】模块里，琳琅满目的兑换项一闪而过。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基础炼丹炉】：百炼精铜打造，附带基础控火阵纹。兑换点：80。
【初级提纯设备】：物理分离与能量萃取一体机。兑换点：120。
总计200点。不贵。
他确认兑换。
购物中心一楼的另一个大型储藏室里，凭空亮起一团柔和的白光。
光芒散去，一尊半人高的古朴铜炉和一台造型奇特的银白色金属仪器静静地立在那里。
正在外面围观的幸存者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赵雅立刻带人封锁了现场，看向林凡的眼神，敬畏之上又多了一层狂热。
凭空造物，这已是神祇才有的手段。
玻璃房里的秦牧，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那瞬间的白光，瞳孔缩成了针尖。
空间类的神通？
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道法？
这个基地，这个男人，这个神秘的女人……
到底是什么禁忌的存在？
……
半小时后，秦牧被两个幸存者架着，带到了新炼丹房。
他喝了一碗热粥，恢复了些许力气，但身体的剧痛和道基的崩溃感依然折磨着他。
他看着眼前的丹炉和那台他不认识的法器，眼中燃烧着一股绝处逢生的狂热。
“我需要三叶清心草、赤炎果、还有百年石钟乳……”
他迫不及待地报出一连串药材名。
“等一下。”
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
老教授带着两个学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用一种研究珍稀物种的眼神打量着秦牧。
“你说的这些草和果，能否提供一下它们的分子结构式？
或者，描述一下它们在色谱分析下的具体峰值？这样我们更容易找到地球上的替代品。”
秦牧愣住了。
“分……分子式？色谱……分析？”
他嘴巴张了张，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词汇。
老教授遗憾地摇了摇头，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
“无法进行有效沟通。玄学体系与科学体系存在基础认知壁垒。
转为方案B，形态学与功能性模糊匹配。”
耳机里，凌清寒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
“指挥赵雅，派人去城市植物园。寻找一种边缘有锯齿、味道苦涩、生长在阴凉处的蕨类植物。
它的药性，可以替代三叶清心草三成的效果。”
“还有，去废弃的化工厂附近，找一种红色浆果，果核坚硬。
用我给你的这台机器，萃取它的汁液。”
林凡走到那台银白色的提纯设备前，指了指上面的一个试管插口。
秦牧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女人，隔着不知多远，竟能精准地指导他们寻找替代药材？
而那个男人，居然能操作如此精妙的法器？
他感觉自己像个刚从山里出来的野人，闯进了一个无法理解的文明。
很快，幸存者们带回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和果实。
在凌清寒的远程指导和老教授的科学分类下，秦牧开始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炼丹。
过程，堪称一场灾难。
第一次点火，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灵木，秦牧只能用普通的木炭。
丹炉“嗡”的一声，喷出一股浓烈的黑烟，带着一股烤糊了的焦臭味。
老教授第一时间举起一个空气质量检测仪，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房间。
“警告！PM2.5严重超标！检测到多种未知有机化合物，具有强致癌性！”
秦牧被呛得连连咳嗽，一张俊脸黑得像锅底。
第二次，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
但地球草药里的杂质远超他的想象，各种药性在炉内猛烈冲突。
“砰！”
一声巨响。
炼丹炉的顶盖被一股气浪掀飞，旋转着砸进天花板，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秦牧整个人被气浪推得倒退几步，头发被燎掉一撮，狼狈不堪。
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绝望。
没有灵气，材料驳杂……
他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要死了。
他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会被当成垃圾处理掉。
就在他心神失守，准备放弃的时候，炼丹房的门开了。
林凡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凌清寒的沙发旁，那里还放着一小块没吃完的草莓蛋糕。
他用手指捻起一粒比米粒还小的蛋糕碎屑。
然后，他走到失魂落魄的秦牧面前，将那点碎屑屈指一弹，精准地落入丹炉的投料口。
“你们女帝赏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秦牧愣住了。
下一秒，一股精纯到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气息，从丹炉内升腾而起。
是先天灵气！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但对于此刻干涸的丹炉而言，无异于久旱甘霖！
秦牧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像是被打了强心针，将全部心神灌注于丹炉之内，双手掐出繁复的丹诀，
引导着那缕珍贵无比的灵气，去调和、去中和那些狂暴的药力。
丹炉内狂暴的气息，奇迹般地平复下来。
一股淡淡的药香，开始在房间里弥漫。
老教授猛地凑到玻璃墙前，镜片下的眼睛瞪得滚圆。
“快！记录温度变化曲线！还有，分析逸散气体的成分，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丹炉的嗡鸣声渐渐停止。
秦牧浑身被汗水湿透，虚脱般地靠在墙上，但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丹炉。
他颤抖着伸出手，打开了炉盖。
炉底，静静地躺着五颗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的药丸。
表面坑坑洼洼，还带着一丝焦糊味，卖相极差。
但他成功了。
“回气散……劣品。”
秦牧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哭腔。
他堂堂一个名门正宗的炼丹师，竟然炼制出了劣品！
奇耻大辱！
一个刚刚结束巡逻、疲惫不堪的幸存者，被赵雅叫了过来，当了第一个小白鼠。
他有些犹豫地看着那颗其貌不扬的药丸，最后还是一咬牙，吞了下去。
一分钟。
两分钟。
他脸上的疲惫肉眼可见地褪去，取而代F之的是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我……我感觉不到累了！”
他惊喜地大叫起来，挥了挥拳头，
“浑身都是力气！”
基地内，一片死寂之后，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秦牧，这个从天而降的囚犯，在这一刻，终于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当晚，他被安排进了一个干净的单间，得到了一份热腾腾的食物和干净的衣物。
吃饱喝足后，他主动找到了赵雅。
“我请求，与林先生和那位前辈，单独谈话。”
无人机悬停在房间中央，冰冷的摄像头代表着凌清寒的注视。
秦牧面对着林凡，深深地弯下了腰，额头几乎触碰到地面。
“感谢两位前辈赐予新生。”
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狂妄，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敬畏。
“今天我炼制的丹药，只是为了证明我的用处。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关乎这个世界存亡的秘密。”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
“我……我只是玄天大陆派出的无数斥候之一。
这一次，只有我侥幸的进入了这个世界。
我的世界，灵气正在枯竭，所有的秘境、灵脉都在走向衰亡。”
“为了生存，各大宗门和皇朝联合起来，启动了一个禁忌的计划……”
“【掠界战争】。”
秦牧的嘴唇发白，牙齿在打颤。
“一个巨大的、足以让大军通过的稳定【界门】，正在建造中。根据我出发前得到的消息……”
他抬起眼，绝望地看着林凡。
“最多三个月，界门就会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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