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台的电子音还在重复着警报。
主屏幕上，那片黑色的海洋，那团跳动的血肉，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天哪……”
“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死定了……这么多……我们死定了！”
幸存者们挤在大厅，看着屏幕上的景象，一些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绝望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扩散，哭泣声和压抑的抽噎此起彼伏。
“都安静！”
赵雅拔高音量，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所有人，进行准备战斗！”
她的命令在此刻显得那么无力。
人群的骚动并未平息，反而更加混乱。恐惧淹没了纪律。
林凡收回目光，他看了一眼身旁兜帽下的凌清寒。
她的下颌线紧绷，金色的瞳孔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寒意。
他转过身，对着赵雅开口，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嘈杂。
“赵雅，你跟我走。凌清寒也一起。”
赵雅一愣，本能地站直身体。
“去哪？”
“出去一趟，拿点东西。”
林凡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出门买瓶酱油。
这句话，像一颗火星掉进了汽油桶里。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幸存者都停止了哭泣和骚动，他们一起扭过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林凡。
出去？
现在？
外面是足以吞噬整个城市的尸潮，他要出去？
还带着团队里最强的战力和那个神秘的女孩？
一个念头，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开。
他要跑。
他要抛弃我们。
“林凡！”
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叫王勇，以前是某个公司的部门主管，此刻脸上满是激愤。
“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勇伸手指着林凡，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外面是什么情况大家都看到了！这种时候，你作为最强的人，不想着怎么带我们防守，反而要带人离开？”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带着一种质问的腔调。
“你是不是要自己逃跑？带着物资，带着你的核心成员，把我们这些普通人留在这里等死？”
家人们谁懂啊，总有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
林凡心里吐槽一句，他甚至懒得看王勇一眼。
王勇的话，彻底点燃了幸存者们心中的恐惧和猜疑。
“不是吧？林哥要抛下我们？”
“我就知道！强者怎么会管我们这些累赘的死活！”
“完了，他一走，我们拿什么抵挡那些怪物？”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这一次，他们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带上了愤怒和被背叛的怨恨。
陈睿看不下去了，他一步站到林凡身前，对着王勇怒斥：
“王勇你胡说什么！林哥救了我们多少次你忘了？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逃跑的道理吗？”
王勇冷笑一声，他看向周围的幸存者，大声煽动，
“大家看清楚了！这就是他的走狗！我们都要死了，他还在替主子说话！”
“你！”
陈睿气得脸都涨红了。
老教授也拄着拐杖走上前，他推了推眼镜，试图让大家冷静：
“各位，请相信林先生。每一次危机，都是他带领我们度过的。我们应该信任他。”
“信任？教授，你年纪大了，别那么天真了！”
王勇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末日里，人心隔肚皮！谁都靠不住，只能靠我们自己！我们不能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他振臂一呼：
“我们要求他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战斗！或者，把车和物资都交出来，由我们自己组织防守！”
“对！留下来！”
“不能让他走！”
人群的情绪被彻底煽动，几个胆大的男人甚至朝林凡这边围了过来，脸上带着威胁的表情。
赵雅的脸色变得冰冷，她上前一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每一个人。
“谁敢上前一步？”
被她目光扫到的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林凡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慷慨激昂的王勇，又扫了一眼那些群情激奋的幸存者。
然后，他嘴角一撇，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我去，这帮人真有意思。
演电视剧呢？
他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拍了拍陈睿的肩膀。
“守好家。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凌清寒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她像一个与此无关的幽灵，默默跟在林凡身后。
赵雅犹豫了一瞬，她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人群，又看了看林凡的背影，最终还是选择了跟上。
“站住！”
王勇没想到林凡根本不理他，他气急败坏地大吼，
“林凡！你不准走！你这个懦夫！叛徒！”
林凡的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他带着两女，径直走向那辆改装过的越野车。
王勇和他的几个跟班想上去阻拦，可他们刚一动，就被赵雅回身投来的一道目光钉在原地。
那道目光里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看死人的漠然。
三个人上了车。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
大厅里，所有幸存者都冲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他们看着那辆越野车毫不留恋地调转车头。
他们的脸上，是愤怒、绝望、怨毒交织的复杂表情。
在他们看来，那辆车带走的，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越野车在众人的注视中，卷起一阵尘土，绝尘而去。
车内。
气氛有些沉默。
赵雅坐在后座，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越来越小的购物中心，眉头紧锁。
“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基地里会乱的。”
林凡打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的路，语气轻松。
“乱了好，不乱怎么看清谁是人谁是鬼。”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凌清寒，兜帽下的声音淡淡传来。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你的子民叛乱。”
林凡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笑了。
“垃圾而已，正好借此机会清理一下。”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拐上了一条岔路。
“现在，我们先去个有趣的地方……”
“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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