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风吹过。
凌清寒放下手里的平板，看向林凡。
“热身结束了。”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再不出手，你的子民就要死光了。”
林凡伸了一个懒腰，骨头发出一连串响声。
他拿起旁边栏杆上的可乐，喝完最后一口。
嗝。
他打了个饱嗝，随手把空罐子捏扁。
“知道了，我的陛下。”
他嘴上应着，心里却在吐槽。
家人们谁懂啊，带队伍真的好累。
总得让他们看到绝望，才会真正懂得敬畏。
不然以后我上个厕所，他们都要祈祷我快点出来。
他低头，脚下是天台铺设的防雨层。
他弯腰，从地上那些小石子里，随便捡起一颗。
石子很普通，带着一点灰尘。
楼下。
赵雅靠着指挥中心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她看着屏幕里那只越来越近的自爆丧尸，看着它身上那毁灭性的光芒。
她的眼中，只剩下灰色。
所有人的心里，都只剩下一个念头。
要死了。
这次真的要死了。
突然。
天台上的那个身影，消失了。
下一瞬。
他出现在了购物中心的大门前。
就那样站着，背对所有幸存者，面对着那只近在咫尺的自爆丧尸。
时间，好像停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
那只自爆丧尸，似乎也愣了一下。
它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渺小的人类。
林凡抬起手。
那颗普通的石子，就夹在他的拇指和中指之间。
他看着眼前的怪物，眼神里有一点无聊。
他屈指，一弹。
没有声音。
那颗石子，带着一抹眼睛看不见的微光，射了出去。
石子精准地穿透了自爆丧尸那鼓胀的腹部。
然后，它没有停下。
它又连续洞穿了自爆丧尸身后，一条直线上，七八只普通丧尸的头颅。
最后。
叮。
一声轻响。
石子嵌入了远处一栋废弃大楼的外墙。
自爆丧尸的动作，戛然而止。
它腹部的绿光，熄灭了。
它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自爆丧尸的动作停止。
它腹部的绿光熄灭。
然后，它的身体，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无声地瘪了下去。
一滩绿色的液体流出，散发着植物腐烂的气味。
门前的区域，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
紧接着，更多的丧尸从缺口涌来。
防线上的幸存者们，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门前的背影，看着他收回手指。
他们的枪口，还指着天空。
火力，出现了致命的空档。
林凡没有回头。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些冲向他的丧尸。
他向前，走出一步。
他走进了尸潮。
赵雅的心脏停跳一拍。
她想喊，想让他回来。
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幸存者，都目睹了这一幕。
他们的神，他们的救世主，走进了代表死亡的海洋。
他想做什么？
林凡的步伐悠闲。
他抬起手。
一只丧尸扑到他面前，张开满是黑血的嘴。
林凡的手，轻轻按在它的额头。
没有巨响。
那只丧尸的头颅，连同它脖子以上的部分，一起消失。
一团黑色的血雾，在空中爆开。
林凡的手上，没有沾染任何东西。
他继续向前走。
四面八方的丧尸，向他涌来。
他周围的空间，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他跺了一下脚。
地面，以他的脚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扩散开。一股无形的波纹扫过。
他身周三米之内，所有丧尸的身体，同时一僵。
然后，它们散架了。
不是被撕碎，不是爆炸。就是散架。
骨头和腐肉，一块块地脱落，堆在地上，变成一滩滩无法辨认的烂泥。
林凡从烂泥上走过，鞋底依旧干净。
啊这，有点费鞋。
他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等下得找系统换双新鞋。
防线上的幸存者们，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瞳孔，在放大。
他们的思维，在停滞。
一个人，在尸潮里散步。
每一次抬手，都有一片丧尸化为碎肉。
每一次落脚，都有一圈区域被清空。
他没有使用任何武器。
他没有念诵任何咒语。
他只是在走。
在清理自己的花园。
而那些让幸存者们绝望，让他们恐惧，
让他们付出生命代价的怪物，就是花园里的杂草。
林凡的身体，被尸潮淹没。
幸存者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
淹没他的那片尸潮，从内部炸开。
无数的碎块向外飞溅。
林凡的身影，重新出现。
他已经走出了二十米。
他还在向前。
五十米。
八十米。
一百米。
他以一人之力，将尸潮的前锋，硬生生向外推出了百米。
购物中心的大门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扇形的真空地带。
那片地带，铺满了黑色的残骸。
林凡停下脚步。
他站在残骸的尽头，背对基地，面对着无尽的尸潮。
他身后，是安全。
他身前，是地狱。
而他，是分割安全与地狱的那道墙。
一个幸存者，手里的枪，脱手。
当啷。
枪掉在地上。
他没有去捡。
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对着那个背影，低下了头。
一个。
两个。
防线上，所有的幸存者，都放下了武器。
他们跪下。
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的眼中，恐惧被一扫而空。
绝望被彻底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崇拜。
一种灵魂都在战栗的安全感。
神。
他是神。
这是他们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赵雅没有跪。
她站在指挥中心，扶着墙壁，身体在抖。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身影。
她过去二十多年建立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然后重塑。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让他们看清。
原来，这就是他的底气。
原来，我们追随的，是这样的存在。
天台。
凌清寒看着平板上的画面。
她的手指，划过屏幕，将画面切换到灵犀无人机的最高视角。
她关注的，不是林凡。
她关注的，是远方那栋高楼的楼顶。
那个黑色的影子，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反应。
它的身体在颤抖。
它仰起头，对着天空，张开了嘴。
没有声音发出。
但凌清寒的眉心，刺痛了一下。
一股无形的精神尖啸，横扫了整个战场。
尖啸里，是无法理解的暴怒。
一个凡人。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这是对规则的践踏！
尖啸之后。
整个大地，开始震动。
不是之前那种有节奏的鼓点。
是一种剧烈的，无序的震颤。
仿佛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在尸潮的后方。
地面，龟裂。
一道巨大的裂缝，撕开了街道。
一只手。
一只由无数尸体，钢筋，还有混凝土块扭曲融合而成的手，从裂缝里伸出，扒住了地面。
那只手，有一辆卡车那么大。
紧接着。
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
一个庞大到遮蔽天空的阴影，缓缓从地底爬出。
它的身体，是无数尸骸的聚合体。
它的骨架，是扭曲的钢筋和水泥。
它的高度，超过二十米。
尸骸泰坦。
它站了起来。
凌清寒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她抬起头，看向远方那个巨大的怪物，兜帽下的眉头，蹙起。
“麻烦的东西。”
她的声音，有一点凝重。
“它一拳就能砸塌这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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