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四合院里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死寂。
易中海和刘海忠一夜没睡，眼窝深陷，布满血丝。他们跑遍了所有能开口的亲戚朋友，说尽了好话，低尽了高傲的头颅，才在屈辱和白眼中，东拼西凑出那三千块钱。
每一张钞票，都带着别人的体温和他们自己的冷汗。
钱被小心翼翼地用报纸包着，沉甸甸的，压在手里，更压在心上。
当他们走到林卫国门前时，院里的邻居们早已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窗，一道道目光汇聚过来，复杂、好奇，又带着一丝畏惧。
“林……林卫国同志，钱……我们凑齐了。”
易中海的声音干涩沙哑，他将那厚厚的一包钱递过去，手臂都在微微发抖。
然而，林卫国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包钱，并未伸手去接。
他的目光，平静得让人心慌。
他就这么转身回了屋。
易中海和刘海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对方要反悔。
下一秒，林卫国出来了。
他手里没有拿别的东西，只是一张单薄的、打印着黑色宋体字的白纸。
那张纸，轻飘飘地递到了易中海的面前。
“钱，我可以收。”
林卫国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易中海的耳膜。
“但在这之前，你，易中海，曾经的院里一大爷。”
他的视线扫过院子里每一个探头探脑的邻居，最后重新锁定在易中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跪下。”
“当着全院所有人的面，把这份《悔过书》，一字一句，大声念出来。”
什么？！
易中海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看不见的闪电劈中，僵在原地，浑身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让他下跪？
当着这些他曾经用“德高望重”四个字压了半辈子的邻居的面，跪下念悔过书？
这念的不是字！
是他的骨头！是他的脸皮！是他经营了几十年的尊严！
这比直接一刀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百倍！
“不愿意？”
林卫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所有的挣扎和不甘。
“那这钱，我也不要了。”
他作势就要关门。
“你们，就等着派出所的处理结果吧。”
派出所！
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易中海最后的心理防线上。
尊严？
在冰冷的铁窗和无尽的牢狱之灾面前，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他看着林卫国那张年轻却冷酷的脸，看着周围邻居们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淹没了他。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易中海的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每动一下都撕扯着他最后的神经。
他闭上眼，两行屈辱的老泪从眼角滑落。
“扑通！”
一声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院子里。
一大爷易中海，那个曾经在院里说一不二、以道德绑架为乐的伪君子，直挺挺地跪在了院子中央的黄土地上。
这一跪，跪碎了他所有的骄傲。
林卫国将那份悔过书扔在他面前。
易中海颤抖着手捡起，纸张的边缘割得他手心生疼。他强迫自己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上面那些打印出来的、对他而言字字诛心的话语。
“我……我叫易中海……”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
“我深刻检讨自己……思想觉悟低下……长期以来，以……以长辈自居，破坏邻里团结……”
院子里，鸦雀无声。
只有他屈辱的、断断续续的念诵声。
“……我特别感谢，感谢林卫国同志……为我指明了前进的道路，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保证，今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自己的脸上。
当最后一个字念完，易中海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经营多年的“一大爷”金身，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齑粉。
林卫国这才弯腰，捡起地上那包钱，掂了掂，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羞辱完易中海，他似乎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三大爷。”
他忽然开口，看向了人群中脸色复杂的阎埠贵。
阎埠贵一个激灵，连忙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站到林卫国面前，腰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
“林……林同志，您叫我？”
“跟我走一趟。”
林卫国不容置疑地说道，随即转身就朝院外走去。
阎埠贵愣了一下，不敢多问，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直奔街道办。
街道办主任办公室里，王玉梅主任正看着文件，看到林卫国和阎埠贵进来，有些意外。
“卫国同志，阎老，你们这是？”
林卫国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将那包钱放在了王主任的办公桌上。
“王主任，这是易中海等人破坏邻里团结的赔偿款，一共三千元。”
王主任点了点头，以为林卫国是来上交罚款的。
但林卫国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决定，将这笔钱，全部捐出！”
林卫国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他伸出两根手指。
“其中两千元，我代表我们院，注入街道办的困难户扶助基金，由王主任您来统一支配，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王主任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林卫国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另外一千元，我提议，在我们南锣鼓巷95号院，成立一个‘公共修缮基金’。”
“专门用于咱们院里公共设施的维修，比如院墙、下水道、公共水池等等。”
他的目光转向身旁已经彻底石化的阎埠贵。
“这笔钱，我提议，就由我们院里最有文化、最会算账的三大爷，阎埠贵同志，来负责管理和公示！”
轰！
这两句话，在王主任和阎埠贵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王主任看着林卫国，眼神里充满了震撼与激赏。她见过太多为了一点利益争得头破血流的人，却从未见过如此高风亮节的年轻人！
这觉悟！这胸襟！
“好！太好了！”王主任激动地站了起来，用力地拍着桌子，“卫国同志，你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我一定要上报给区里，为你请功！”
而一旁的阎埠贵，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听到了什么？
林卫国不仅没让他承担任何责任，洗清了他“帮凶”的嫌疑，反而还当着街道主任的面，把这么大一个“财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不仅仅是信任！
这是提携！这是给了他阎老西一个在院里重新立足，而且是光明正大立足的无上荣耀！
他看着林卫国，嘴唇哆嗦着，那眼神里的敬佩和感激，已经浓烈到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这一刻，他阎埠贵的心，彻彻底底地归顺了。
消息，比人的脚步更快。
当阎埠贵捧着街道办开具的、写着他名字作为基金管理人的红头证明，和林卫国一起回到四合院时，整个大院已经彻底炸开了锅。
“什么？三千块钱，林卫国一分没要，全捐了？”
“两千给街道，一千给咱们院修东西？我的天！”
“以后院里修房顶换水管，都不用咱们自己掏钱了？”
“这……这真是……林卫国这事办的，太敞亮了！”
众人这才彻底明白过来，林卫国从头到尾，图的就不是那点钱！
他用雷霆手段，把易中海这些旧势力彻底踩进了泥里，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转过头，又用这笔从旧势力身上榨出来的钱，为全院人谋了实实在在的福利！
这一手，又狠，又高！
一时间，院内所有人的心，都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彻底倒向了林卫国。
敬畏、感激、拥戴……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人们看着那个站在院中，身姿挺拔，神色淡然的年轻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四合院的天，真的变了。
从今天起，这院子，姓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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