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不行,易中海只能来硬的。
当然,这所谓的“硬”,是在林卫国面前,把自己的脸皮和尊严彻底撕下来,踩在脚底下。
他亲自登门,佝偻着身子,那张往日里写满“德高望重”的脸上,此刻堆砌着的全是悔过与谄媚。
“林同志,之前的事,是我们糊涂,是我们思想觉悟低,给您添麻烦了。”
易中海的声音干涩,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砂子。
“我们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您高抬贵手,跟派出所的同志美言几句,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卫国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指尖在光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易中海这个人,连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过是院里扰人的飞虫。
直到易中海的腰弯得更低,额头几乎要沁出冷汗,林卫国才终于停下敲击的动作。
他开了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可以。”
两个字,让易中海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差点瘫软下去。
可林卫国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刚刚放下的心,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人,五百块‘捐款’。”
林卫国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吹了吹热气,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六个人,三千块。”
“钱到位了,我就去跟赵所长说,这笔钱算是你们积极改造,补偿邻里,争取宽大处理的证明。”
三千块!
这三个字,如同三千根钢针,狠狠扎进了易中海的心脏!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眼前阵阵发黑。
三千块是什么概念?
他一个八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不吃不喝也要两年半!这几乎是他和老伴藏在床板底下,压了大半辈子的棺材本!
这是要他的命!
“林……林同志,这……这太多了……”易中海的声音都在发颤,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我们……我们实在是拿不出……”
林卫国的眼神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那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冷漠。
“拿不出,就等着派出所公事公办。”
一句话,堵死了所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就在易中海天人交战,冷汗浸透后背的衣衫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中海,你先站到一边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聋老太太拄着那根龙头拐杖,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了出来。
她一出场,院里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
毕竟,这位老太太的“革命资历”,在院里可是神主牌一样的存在。
她无视了易中海,径直走到院子中央,浑浊的目光锁定在林卫国身上,开始故技重施。
“我老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纪,见过的事比你们年轻人吃过的盐都多。”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说教意味。
“当年打仗的时候,形势那么艰难,战士们在前线流血牺牲,我们这些后方的群众,也没闲着!”
她用拐杖重重地顿了一下地面,提高了声调。
“我老婆子这双手,当年可是给前线的战士们,纳过上千双千层底!一针一线,都浸着我们革命群众对子弟兵的心意!”
她环视一圈,似乎很满意众人脸上露出的敬畏之色。
最后,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林卫国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责问。
“小林同志,你也是军人出身,身上穿着这身军装,就该明白这个道理!你怎么能对同样是革命群众的邻里,这么苛刻?你这是没有阶级同志的觉悟!”
一顶“没有觉悟”的大帽子,就这么扣了下来。
她想用自己编织的“革命光环”,用这根无形的道德大棒,把林卫国当众压垮!
可惜,她今天找错了对象。
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林卫国。
他们想看看,这个新来的年轻人,面对院里最后一块“神主牌”,要如何应对。
只见林卫国非但没有被镇住,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到聋老太太面前,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老太太,您是革命前辈,小子我敬重您。正好,我刚从部队回来,对当年的历史很感兴趣,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请教。”
他的态度谦逊,语气温和。
聋老太太下巴一扬,以为他这是要服软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问吧。”
林卫国的笑容不变,第一个问题,却让老太太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老太太,我没看错的话,您是小脚,对吧?”
聋老太太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林卫国点了点头,紧接着,第二个问题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那小子就好奇了,您是如何穿着这三寸金莲,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把那上千双沉甸甸的军鞋,亲自送到前线的?”
话音一落,院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落在了聋老太太那双小脚上。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涨红了!
不等她组织好语言,林卫国的第三个问题,如同重锤一般接踵而至。
“您送往的是哪个部队?部队番号是什么?当时的指挥官又是哪位将军?”
“轰!”
这个问题,直接让老太太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那些故事,都是东拼西凑听来的,哪里知道什么具体的部队番号和指挥官!
林卫国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声音陡然变得锐利。
“最后一个问题,您有当时部队开具的物资接收证明吗?或者,有任何一位能为您作证的部队联络员吗?”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问比一问刁钻,一问比一问致命!
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打在了她谎言的七寸上!
聋老太太被问得张口结舌,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颜色像是开了染坊,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变成一片死灰。
她那套编造了几十年,用来在院里作威作福的光辉历史,在林卫国严密到无懈可击的逻辑面前,被撕得支离破碎,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我……”
她握着拐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周围的邻居们,看着她这副窘态,眼神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怀疑,又从怀疑,变成了恍然大悟的嘲弄。
原来……都是假的!
“噗嗤——”
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声笑,如同点燃了引线。
压抑的窃笑声,在院子各个角落里蔓延开来。
聋老太太只觉得这些笑声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她的老脸上。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能猛地一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用尽全身力气,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逃回了后院。
“哐当”一声,屋门被重重关上,也关上了她在这个院里最后的威信。
经此一役,聋老太太这块“神主牌”,碎了。
院里的旧势力,在今天,被林卫国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许大茂站在人群的角落里,将这一切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太强了!
这林卫国的手段,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四合院的天,是真的变了。
一个全新的,由林卫国一手掌控的时代,到来了。
当晚,许大茂辗转反侧,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主动敲响了林卫国的家门,姿态放得极低,不仅言语间表示了彻底的臣服,更是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情报,作为自己的“投名状”。
“卫国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许大茂凑到林卫国耳边,压低了声音,神情无比严肃。
“我最近听到点风声,咱们厂的杨厂长,好像在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倒卖厂里的稀缺物资……”
林卫国正在擦拭一柄军用匕首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许大茂,眼中一瞬间闪过的精光,锐利得让许大茂不敢直视。
新的同盟,在这一刻,无声地结成。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轧钢厂内,悄然酝酿。
新的战斗,即将打响。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