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完全由淤泥、腐烂根系和惨白兽骨拼凑而成的巨爪,带着令人窒息的死寂恶意,破开沸腾的泥沼,缓缓抓向凌曜!其所过之处,污浊的泥水如同拥有生命般向两侧分开,散发出更浓烈的硫磺恶臭!
避无可避!
凌曜瞳孔中倒映着那不断放大的、滴落着黑泥的恐怖骨爪,死亡的阴影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一切侥幸!怀中的幼崽似乎也感知到了这极致的危险,发出的不再是痛苦的嘶鸣,而是一种尖锐的、充满绝望的悲鸣,额心血红色的光柱剧烈波动!
就在那骨爪即将触碰到他们的刹那——
异变陡生!
幼崽额心那爆发的血红色光柱,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猛地一折,并非射向抓来的骨爪,而是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没入了凌曜之前被鸦群巡林客毒矢擦伤的右肩伤口!
“呃啊——!”
凌曜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那感觉并非单纯的刺痛,而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伤口,并疯狂地向内钻去!一股狂暴的、灼热的、带着某种古老蛮荒气息的奇异能量,顺着光柱强行涌入他的身体!
这股能量与他体内那点微薄的猫妖之力截然不同,更加庞大、暴戾,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疯狂意志!
剧痛之后,是难以言喻的鼓胀感!仿佛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被强行充气,要爆炸开来!
他的右肩伤口处,皮肤下的血管猛地凸起,呈现出与幼崽额心鸦印同源的、妖异的暗红色纹路,并且如同活物般迅速向整个右臂蔓延!
与此同时,那抓向他们的淤泥骨爪,在距离他们不足半米的地方,猛地顿住了!
它那由碎骨和烂泥构成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感知着什么,那弥漫的恐怖气息中出现了一丝迟疑和……困惑?它似乎被凌曜右肩突然爆发的、与幼崽同源但又有些不同的能量波动干扰了判断。
就是现在!
凌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在那骨爪停顿的瞬间,他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嘶吼,被那股狂暴能量充斥的右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一拳砸向身旁沸腾的泥沼!
轰!
泥浆炸开!巨大的反作用力推着他和怀里的幼崽,如同炮弹般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株歪斜的枯树上,震得枯叶簌簌落下!
那淤泥骨爪被爆炸的泥浆波及,似乎被激怒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地底雷鸣般的咆哮,再次加速抓来!
但凌曜已经借着这股力,脱离了最危险的区域。他顾不上浑身散架般的疼痛和右臂那诡异灼热的纹路,抱起光芒黯淡下去、再次陷入昏迷的幼崽,连滚带爬地向着沼泽更深处、老狗指示的南方亡命奔逃!
右臂充斥着那股陌生的狂暴能量,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却也提供了短暂的力量加成,让他拖着一瘸一拐的左腿,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不少!
身后的沼泽如同沸腾的锅粥,那淤泥骨爪疯狂地搅动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但它庞大的身躯似乎被限制在特定的区域,无法完全脱离那片泥沼,只能不甘地看着猎物逃离。
凌曜不敢回头,拼命奔跑,瘴气浓郁得化不开,脚下的淤泥越来越深,不时有隐藏的水坑让他险些摔倒。右臂上的暗红色纹路如同燃烧的荆棘,带来力量的同时也在疯狂灼烧着他的血肉和精神,一股暴戾的杀戮欲望伴随着剧烈的头痛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必须尽快找到那个气象站!找到老巫婆!
他不知道刚才那诡异的一幕是怎么回事,幼崽为何会将能量注入他体内,那沼泽怪物又为何会迟疑。但他清楚,自己和幼崽的状态都糟糕到了极点,随时可能彻底崩溃或被追上。
就在他感觉右臂快要炸开,意识逐渐被头痛和杀戮欲吞噬时,前方浓重的瘴气中,隐约出现了一个高耸的、歪歪斜斜的轮廓!
那似乎是一个锈蚀严重的铁塔,顶端还挂着几个破碎的、碗状的装置——是雷达天线?
气象站!找到了!
凌曜精神一振,拼尽最后力气冲向那个方向。
靠近了才发现,那所谓的废弃气象站比想象中更加破败。几栋低矮的砖石平房大半已经坍塌,被沼泽植物侵蚀覆盖,只有那座锈蚀的铁塔还算完整。院子里堆满了废弃的仪器和垃圾,散发着浓重的霉味。
哪里有什么老巫婆?这里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难道老狗骗了他?!还是那个老巫婆已经离开了?
凌曜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右臂的灼痛和脑海里的疯狂低语几乎要将他撕裂。他踉跄着冲进看起来最完整的那栋平房,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满地的鸟粪和碎玻璃,墙角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绝望如同沼泽的瘴气,再次将他淹没。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看着怀中气息奄奄、体温依旧滚烫的幼崽,又看了看自己那布满诡异暗红纹路、如同不属于自己的右臂,发出了痛苦而不甘的低吼。
就在这时——
“吵死了……”
一个苍老、干涩、带着浓浓不耐烦和诡异回音的女声,突然从房间角落那个深不见底、散发着更浓重霉味和草药气味的的地窖入口处,飘了上来。
“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老娘门口……鬼哭狼嚎?”
地窖口的阴影蠕动了一下,一个佝偻得几乎对折的、披着厚重破烂黑袍的身影,拄着一根扭曲的、顶端镶嵌着某种鸟类头骨的木杖,缓缓地、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一般,升了上来。
黑袍的兜帽压得很低,完全遮住了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几缕干枯灰白的发丝垂落,和一只从黑袍袖口中伸出的、枯瘦如柴、指甲尖长且沾满不明污渍的手。
她周身散发着比沼泽瘴气更令人不安的、混合着无数种草药、腐败物和某种古老尘埃的复杂气味。
凌曜的心脏猛地一跳,屏住了呼吸。
老巫婆?!
她真的在这里!
那黑袍下的“目光”似乎扫过了凌曜那诡异的右臂,又落在了他怀中散发着不祥热量的幼崽身上,最后停在了幼崽额心那依旧残留着暗红余烬的鸦印上。
她发出了极其难听的、如同夜枭般的笑声:
“嘿嘿……‘看门的瘸狗’……自己惹了一屁股骚……倒给老娘……送来这么两个……‘好宝贝’……”
“也罢……”她伸出那只枯瘦的手,指向凌曜,指甲闪烁着幽光。
“想活命……就带着那‘烫手山芋’……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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