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别慌,天塌不下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哥!”秦霜大口喘着气,一张小脸因为奔跑和焦急涨得通红,“难民营出事了!从昨天开始,上百人上吐下泻,高烧不退,今天早上……已经死了三个孩子了!”
“我和张爷爷去看过,这病来势汹汹,传染得极快,绝对不是普通的中暑!”
张景走了上来,沉重地补充。
“总管,老朽行医一生,此等病症,与古籍上记载的‘时疫’一模一样!若不立刻控制,怕是要酿成滔天大祸!”
秦烈的心脏重重一跳。
果然!
系统警报和现实分毫不差。
他没有半分慌乱,大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一条条命令在心中迅速成型。
“文远!”
秦烈猛地扭头,冲着身后的徐文远发出咆哮。
“立刻传我将令!”
“第一!封锁所有难民营,许进不许出!赵铁柱亲率五百精兵,披甲执刃,强行管制!有敢冲击封锁线者,杀无赦!”
“第二!从工地抽调一千人,带上所有木料、石灰,在城西下风口,立刻给我建一片隔离区!要快!天黑之前,我要看到房子的龙骨!”
“第三!召集学堂里所有的先生和半大孩子,让他们立刻停课!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他们!”
徐文远被秦烈身上骤然炸开的杀气骇得浑身一抖,不敢有丝毫迟疑,大吼一声“遵命”,转身狂奔而去。
命令下达,秦烈转身面对秦霜和张景,语气无比郑重。
“张老,阿霜,现在,救人的担子,全在你们身上了。需要什么,药材、人手、东西,只要我靖边镇有,就算把库房搬空,也全力支持你们!”
秦霜重重点头,她早已不是那个懵懂少女,在济世堂的磨砺让她足以独当一面。
“哥,我需要大量的艾草、雄黄和石灰,有多少要多少,用来消毒。再给我一批识字、胆子大的妇人,帮着熬药和照顾病人。”
张景抚着胡须,声音沙哑。
“总管,老朽要立刻开炉制药。我心里已经有了一张方子,清热解毒、祛湿化浊,需要大量的金银花、连翘、板蓝根。还有,这病多半是从脏东西来的,必须让所有人喝开水,吃熟食,一口生冷的东西都不许碰!”
“好!”秦烈一口应下,“药材的事,我让文远马上去办!就是把周边州县的药铺全买空了,也得把药给我凑齐!”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至于怎么让所有人听话……我自有办法。”
半个时辰后,靖边镇学堂。
数百名学生被召集到广场上,秦烈亲自站在高台之上,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
“同学们,今天,靖边镇遇到了天大的危机,一场瘟疫,正在威胁我们所有人的命!现在,我需要你们,拿起你们的笔,用你们学的字,去救我们的家,救我们的亲人!”
“我命令你们,用最简单的话,最顺口的词,把张大夫和秦霜姑娘教的防疫法子,编成口诀,写在纸上,画在木板上,传遍靖边镇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要去告诉每一个人!饭前便后要洗手!不喝生水喝开水!饭菜必须全煮熟!发现病人快隔离!”
学子们的热血被瞬间点燃!
用笔墨救人,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荣耀!
一场轰轰烈烈的“卫生运动”,在秦烈的强力推动下,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靖边镇!
城墙上,街道旁,到处都贴满了大字写的标语。
一队队学生敲着锣鼓,走街串巷,用最大的嗓门向所有人普及卫生知识。
城外的难民营虽然被封锁,但这些救命的口诀,同样被大声地传了进去。
与此同时,城西的隔离区,在一千名工人的日夜赶工下,奇迹般地拔地而起。
一排排简易却干净的木板房,被划分成不同区域,所有感染的病患,都被强制转移到这里集中救治。
秦霜带着几十名紧急培训过的妇人,毅然走进了这片被所有人视为死亡禁区的隔离营。
张景老大夫则坐镇济世堂,带着所有药徒,不眠不休地熬制汤药。
一口口巨大的铁锅排开,浓郁的药味飘散在靖边镇上空,非但没有让人反感,反而成了一种能让人心安的味道。
大锅熬制的汤药,不仅送往隔离区,还免费向所有军民和灾民发放,用作预防。
一场与死神的赛跑,就此打响!
在秦烈铁腕手段和高效组织下,一场足以摧毁城池的瘟疫,竟被硬生生地控制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
隔离、预防、治疗、消毒……四管齐下,效果立竿见影。
十天后,新增的病例从最高峰的一天近百人,骤降到十几人。
又过了五天,这个数字,变成了个位数。
一场滔天大祸,就这么被靖边镇用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给摁了下去!
夜深了。
秦烈处理完最后一批公务,疲惫地揉着眉心。这些天,他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同样满脸倦容,精神却异常亢奋的秦霜。
“哥,这么晚了还没歇着?”
“你不也一样。”秦烈笑了笑,给她倒了杯热水,“隔离区那边怎么样了?”
“全稳住了,今天一个新增的都没有!”秦霜的脸上透着骄傲,“张爷爷的方子真管用,大部分病人都好转了。”
“那就好。”秦烈长长舒了口气。
秦霜捧着水杯,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秦烈。
“哥,这次的瘟疫,咱们是扛过去了。可我看着那些因为饥饿和疾病流离失所,甚至眼睁睁死去的人……我心里堵得慌。我在想,咱们能不能建个什么章程,让这样的惨剧,以后别再发生了?”
“哦?”秦烈来了兴趣,“说说你的想法。”
秦霜的思路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哥,我在想,咱们能不能建一个‘互助粮仓’!”
“互助粮仓?”秦烈重复了一遍,眉毛扬了扬,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对!”秦霜的眼睛里闪着光,那是找到了方向后的坚定。“这次大旱和瘟疫,我看得太清楚了。好多人不是病死的,是饿死的,是身体底子太差,扛不住病。咱们靖边镇有粮,能挺过去,可别的地方呢?以后再有灾,咱们又能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