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都按您的吩咐备好了。”
秦烈点了点头，他拿起一个空陶罐，对呼罗珊说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今天，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火’。”
他没有亲自动手，只是对老王下达了几个简单的指令。
“先加三份油，再加一份硫磺粉。”
“用木棍快速搅拌，直到两者完全相融。”
“最后，滴入三滴青矾水。”
老王虽然不解，但还是严格按照秦烈的吩咐操作。
当那三滴青矾水滴入混合物后，原本粘稠的黑色液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了一些，颜色也从纯黑，变成了深褐色。
呼罗珊死死地盯着那个陶罐，他能感觉到，罐子里的东西，和他熟悉的“圣油”，已经完全不同了。
秦烈拿起一根蘸了少许那种新配方火油的木棍，递到一旁的火盆上。
噗！
一团明亮的，近乎金黄色的火焰，瞬间从木棍上升腾而起。
那火焰，比拜火教的暗红色火焰，明亮了数倍。而且燃烧得极其稳定，几乎看不到任何黑烟。
最可怕的是，地牢里的温度，在火焰燃起的一瞬间，骤然升高。
那股灼人的热浪，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才是真正的神火！
看着那团稳定而爆裂的火焰，呼罗珊的眼中，最后一点光也彻底熄灭了。
他引以为傲一生的神迹，在这个异教徒的手里，三言两语，几个简单的步骤，就变得更强，更完美。
什么圣火，什么神罚，全都是狗屁。
“噗通”一声。
呼罗珊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他面如死灰，喃喃自语：“全完了……全都完了……”
秦烈将那本羊皮册子扔在他的面前。“现在，告诉我所有的一切。油田的产量，工坊的位置，你们拜火教所有的人员和据点。说出来，你可以死得痛快点。”
呼罗珊抬起头，看着秦烈，眼中再无半分神采，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绝望。
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说……我全都说……”
半个时辰后，秦烈拿着一份刚刚记录好的口供，走出了地牢。
他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工坊总管老王，老王的脸上，还带着未曾消退的震惊和激动。
秦烈将那份口供递给他们，眼神灼热。
“一个伟大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咱们，要让这‘神火’，听咱们的话！”
老王和秦山的手在抖。
他们不是害怕，是激动。
两人都是和炉火、钢铁打交道的老匠人，他们清楚刚才那团金黄色的火焰，代表了什么。
那是一种全新的，可以被控制的力量！
“总管……”老王的声音有些颤抖，“这火……”
“这火，将是靖边镇最强大的武器。”秦烈说。
他不再看地上如同烂泥的呼罗珊。
“一个伟大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秦烈转身，对两位老工匠下达了命令。
“秦山。”
“属下在！”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工匠，此刻挺直了腰杆。
“从今天起，你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我给你最高权限，在全镇工匠中，挑选五十个最可靠，手艺最好，嘴巴最严的人。”
“我要你在城北的黑石山，给我建一座全新的工坊。”
“这座工坊，只有一个任务。”秦烈一字一句地说，“研究这‘神火’！”
黑石山是靖边镇城外最偏僻的地方。那里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山体坚固，周围十里没有人烟，是建立秘密基地的最佳场所。
“属下遵命！”秦山激动得脸都红了。
这是极大的信任。
秦烈又对老王说：“你负责配合，所有物资、人手，优先供应黑石山。工坊周边百步之内，列为禁区，由我的亲卫驻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总管！”
秦烈没有在地牢多停留，他带着两个老工匠，直接回到总管府的书房。
他摊开一张靖边镇的地形图，用朱砂笔在黑石山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工坊要建在山腹之内，挖空山体，只留一个出口。必须有完善的通风和排水系统。”
秦烈的手指在图纸上滑动，一个个构想从他口中说出。
“我们的目标，不是复制。”秦烈对秦山说，“而是超越！”
“拜火教的火油，是妖火，因为它不可控。我们要做的，是让它变成听话的工具。”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降低危险性。新的火油，必须在接触到明火之后，才能被点燃！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遇水就燃，甚至自己烧起来。”
“第二，实现可控性。它必须能被水，或者沙土扑灭！什么时候烧，烧多久，什么时候灭，都由我们说了算！”
秦山听完觉得不可思议。让火听人的话，这是神仙才能办到的事。
秦烈看出了他的疑虑。
他把从呼罗珊身上缴获的羊皮册子扔在桌上。
“这是他们的配方，你们可以参考。但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垃圾。”
然后，他又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那个装着“滑石粉”的小布包。
“关键，在这里。”秦烈打开布包，捻起一点灰白色的粉末。
“《神农秘典》记载，滑石性寒，可定火性。用特殊方法将其煅烧，能提炼出一种‘石髓’，混入火油之中，就能让火听话。”
他没有解释更深的化学原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引用上古典籍更有说服力。
果然，秦山和老王一听到《神农秘典》四个字，立刻信服了。在他们心中，总管和那本神秘的典籍，什么都能办到！
“属下明白了！”秦山重重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靖边镇表面恢复了平静，但黑石山下正在进行一项秘密工程。
数千名战俘和民夫被组织起来，日夜不停地开凿山体。
秦山带着他挑选的五十名顶尖工匠，直接住进了那个还未完工的山洞里。
整个黑石山，被三千镇北军围住，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山腹之内，灯火通明。
一座座全新的熔炉被搭建起来，巨大的风箱发出呼呼的声响。
工匠们先按照缴获的配方进行提炼，很快就成功复制出了拜火教的火油。那暗红色的火焰，遇水就炸，威力惊人，但也吓坏了所有工匠。
“这东西太邪门了，根本控制不住！”一个工匠心有余悸地说。
秦山指挥他们开始尝试加入总管给的滑石粉。
结果第一次尝试，混合了滑石粉的火油变得极其迟钝，用火把烧了半天都点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