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放心!”秦柔紧紧握住神农剑,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充满了力量,“剑在,人在!我们誓与靖边堡共存亡!”
“好!”
秦烈再不多言,翻身上马,带着李虎和十名亲卫,在那名节度使亲卫的带领下,绝尘而去!
……
虎啸坡,节度使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气氛凝重。
数十名身披重甲,气息彪悍的将领,分列两旁,一个个神情倨傲。
当秦烈一身布衣,只带着李虎一人走进大帐时,几乎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一道道审视、轻蔑、不屑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哼,这就是那个靠种地打仗的秦校尉?看着也不像三头六臂啊。”
“什么校尉,不过是朝廷安抚流民的虚衔罢了,一个泥腿子头头,也配与我等同帐议事?”
“节度使大人也真是,竟被一个黄口小儿的战报给骗了,还真召他前来。”
各种窃窃私语,毫不避讳地在帐内响起。
李虎气得脸色铁青,握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若不是秦烈一个眼神制止,他恐怕当场就要发作。
秦烈却恍若未闻,面色平静地走到了大帐中央,对着帅案后方,那位面容儒雅,不怒自威的中年将领,拱手行礼。
“靖边堡秦烈,见过节度使大人。”
节度使孙策,缓缓抬起头。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一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静静地打量着秦烈。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秦校尉,北狄十万大军压境,青州危在旦夕。本将听闻你智计百出,以奇阵大破敌军先锋,不知今日,可有退敌良策?”
他没有问罪,也没有嘉奖,而是开门见山,直接将最核心的问题,抛了出来。
瞬间,大帐内所有将领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烈身上,充满了戏谑和考校的意味。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流民头子”,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高见来。
面对这几乎是刁难的提问,秦烈却是不卑不亢。
他没有夸夸其谈,也没有分析敌我兵力,只是平静地走到了大帐中央悬挂的巨大军事地图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移动。
只见秦烈的手指,并没有指向北狄大军的阵营,也没有指向节度使主力所在的虎啸坡。
他的手指,落在了以靖边堡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的那片广袤土地上!
在那片土地上,除了靖边堡,还零零散散地,标注着另外九座大小不一的民间堡垒和坞堡!
它们就像一颗颗散落的棋子,孤零零地,散布在旷野之上。
“节度使大人,诸位将军。”秦烈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帐内,清晰地响起。
“北狄大军虽有十万,但战线绵长,粮草补给,必然是其软肋。”
“而我青州东部,地势复杂,大小堡寨林立。这些堡寨,单独来看,不堪一击。可若是……能将他们,全部串联起来呢?”
秦烈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一个前所未有的,宏大到让所有人都感到心神剧震的战略构想,从他的口中,掷地有声地说了出来!
“十堡联动,互成犄角!”
“以靖边堡为核心,建立烽火传讯体系!任何一堡受敌,烽火一起,其余九堡,立刻派出精锐游骑,袭扰敌军侧翼,截断其粮道!”
“我们不与他们决战!我们就用这十座堡垒,像十颗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这片土地上!将这百里方圆,变成一个巨大的战争泥潭!任他十万大军,一旦陷进来,就让他首尾不能相顾,处处挨打,最终被我们活活耗死!”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将领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们都是行家,瞬间就明白了这套战术的可怕之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防御了!这是在用空间换时间,用游击战术,将北狄大军的兵力优势,彻底化解!
然而,震惊过后,一名络腮胡子的悍将,立刻站出来,冷笑一声,提出了最尖锐的质疑。
“简直是痴人说梦!纸上谈兵!”
“那些堡寨的寨主,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凭什么听你号令?你让他们出兵去支援别人,冒着被屠灭的风险,他们会干吗?人心不齐,你的计策,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
所有人都看向秦烈,看他如何回答。
只见秦烈,面对这尖锐的质问,脸上却缓缓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水囊,递向了节度使孙策。
“人心,确实是最难算计的东西。但利益,却是最好的粘合剂。”
孙策疑惑地接过水囊,打开了瓶塞。
就在瓶塞打开的瞬间!
“嗡——!”
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磅礴生命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那小小的水囊口中喷薄而出,刹那间,充满了整个中军大帐!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万物复苏的春天,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精神为之一振!
秦烈看着满帐将领那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声音平淡,却带着无穷的魔力,缓缓响起。
“此水,名为‘地脉灵泉’。一滴,可让一亩荒地,变为良田。一壶,可保百亩之地,年年丰收。”
“守望相助,则共享灵泉。各自为战,则独守荒土。”
“现在,诸位将军觉得,他们会如何选择?”
中军大帐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生命气息,如同无形的浪潮,冲刷着每一个人的感官!
所有身经百战的悍将,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节度使孙策手中那个平平无奇的水囊,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撼和不敢置信!
他们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欢呼,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连日征战带来的疲惫,竟在这股气息的冲刷下,都消散了不少!
这……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咕咚。”
那名最先站出来质疑秦烈的络腮胡悍将,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声响。
他刚刚脸上的讥讽和不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见鬼的惊骇!
纸上谈兵?天大的笑话?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