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灯管熄灭的瞬间，林默拇指已滑过腕部动脉三次。心跳频率在系统视网膜投影中跳成一串加密字符，翡翠吊坠紧贴胸口发烫，像一块刚从熔炉里捞出的铁片。
“滨江公寓产权变更确认。”岑若薇盯着平板屏幕，指尖敲下回车键。
玻璃幕墙外传来巨响，整栋建筑震了一下。大厅中央的公证台前，两名穿黑西装的壮汉正用消防斧劈向防弹窗，碎裂的夹层玻璃呈蛛网状蔓延。其中一人肩章上印着赵氏安保特勤编号，另一人袖口露出半截纹身——正是当年星海科技项目组的内部图腾。
林默没动，只是把笔记本往读卡器方向推了三厘米。金属外壳与感应区接触刹那，内置电磁模块自动释放脉冲波，对方耳内的无线通讯器爆出火花。
“双因子验证完成。”他声音不高，却盖过了警报声，“心率解码通过，离线协议启动。”
岑若薇抬头，看见他左手指节轻敲桌面，节奏恰好与心跳同步。她立刻调出第二项资产——远洋货轮“星澜号”的过户界面，输入林默刚刚生成的动态密钥。
大厅闸机突然全部闭锁，红灯闪烁。广播系统断断续续播放着杂音，安保人员试图手动重启系统，却发现控制终端已被远程切断。
“黑客入侵？”岑若薇问。
“不。”林默盯着天花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是反向唤醒。”
话音未落，三十七个隐藏摄像头同时亮起绿灯。这些原本用于物业监管的设备，此刻被系统强制激活，镜头精准对准破坏现场：一名保镖正将伪造的查封令塞进窗口缝隙；另一人掏出喷漆罐，在玻璃上喷涂“非法交易”字样；而电梯间门口，陈秘书正压低帽檐靠近操作区，右手伸进公文包。
“他在找机会注射。”林默低声说。
岑若薇立刻起身，假装调整平板支架，顺势挡在林默前方。她脚步微移，将陈秘书逼向右侧盲区。就在那人抬手瞬间，声控灯骤然全亮，联动报警系统自动触发，监控画面实时投射到大厅四面电子公告屏。
全场哗然。
陈秘书僵在原地，镜头清晰捕捉到他指尖夹着的一支微型针剂。更致命的是，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因剧烈动作脱落，露出底下金属接缝——那根本不是婚戒，而是伪装成饰品的信号干扰器。
“各位股东请注意。”林默打开公共广播频道，语气轻松得像在主持发布会，“现在为您直播赵氏集团董事长赵世珩先生的日常管理工作。”
他轻轻一点，三十七路视频流自动打包，附带区块链时间戳，瞬间推送至赵氏全体董事、监事及大股东手机终端。内容包括：保镖砸窗实录、陈秘书携带违禁品入场轨迹、以及一段十五秒的音频——赵世珩用方言下达指令：“给我砸干净，死人都要翻出来。”
财经记者的电话立刻打爆产权中心前台。五家主流媒体同步发布《紧急财产保护令》司法文书截图，标题直指“资本暴力阻挠合法确权”。
林默靠在柜台后，阿玛尼西装袖口卷起一寸，露出手腕上那道旧伤疤。他摸出创可贴塞进笔记本夹层，动作熟练得像每天都要做十遍。
“下一个。”他说，“数据中心A-7。”
岑若薇点头录入指令。系统提示：【确权进度：2/23】。
就在此时，她耳垂的蓝宝石耳钉闪出一道红光，极短，像是电流穿过晶体。她扶了下额角，呼吸略沉，但没说话，继续操作下一项资产验证。
林默眼角扫见这一幕，手指在桌下微微一顿。他没追问，只将吊坠贴得更紧了些。那块温玉表面，竟浮现出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像是被某种高频震动强行撕开。
大厅外警笛由远及近，但来的是赵氏私人安保，而非警方。他们封锁了所有出入口，声称“接到恐袭预警”。几名便衣开始驱赶围观群众，甚至强行拔掉现场直播设备的电源。
“想断电？”林默冷笑，打开系统后台命令行界面，输入一串代码。
整栋产权中心的备用电源瞬间切换为地下变电站供能。与此同时，此前收集的物业受贿证据、停车场非法占道记录、以及赵氏关联企业虚开发票的扫描件，全部反向注入建筑内部网络，自动填充至每一块正在运行的显示屏。
有人惊呼：“这他妈是大数据审判？”
林默不答，只盯着倒计时：【11小时40分】。
他忽然想起什么，低声对岑若薇说：“你刚才走路时，右腿比平时慢了零点三秒。”
“没事。”她咬字清晰，“继续。”
“你撒谎。”他看着她耳钉，“那玩意儿不是装饰品，是生命监测仪改装的，对吧？”
岑若薇终于抬眼，目光微颤。
“别停。”她声音压低，“否则前面二十二处资产都会被冻结回滚。”
林默没再说话，而是将左手按在已完成确权的文件上，右手握紧笔记本。系统提示音响起：【A-7数据中心确权程序启动，预计耗时六分钟】。
大屏幕上，赵世珩的脸出现在游艇监控画面上。他正怒砸控制台，面前三十多个股东终端齐刷刷弹出举报视频。镜头扫过他办公桌抽屉，最末一本日记扉页赫然浮现新字迹：“败于社畜，天理难容。”
林默笑了下，拨通一个加密号码。
“准备医疗支援。”他说完，挂断。
岑若薇突然踉跄一步，手撑住柜台边缘。她没倒下，只是把平板转了个方向，确保证据流仍在传输。蓝宝石耳钉第二次闪红，频率紊乱。
林默低头看自己的吊坠。裂纹扩大了一毫米，内部似乎有液体在流动。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有些密码，要用命去解。”
大厅警报再次拉响，这次是因为主服务器负载过高。系统弹出红色警告框：【检测到高强度神经毒素信号源，目标：操作终端C区】。
陈秘书被保安按在地上，公文包打开，六本护照散落一地。他望着电梯间上方的监控屏，喃喃道：“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守住你。”
林默没看他，只盯着岑若薇的侧脸。她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但手指仍在敲击屏幕，一分一秒推进资产链移交。
“第十三项，稀土矿M区。”她说。
林默点头，输入最终授权码。
系统回应：【确权进度：13/23】【剩余时间：11小时38分】
大厅灯光忽明忽暗，外部供电被第三次切断。但地下变电站依旧稳定输出，所有电子锁保持开启状态。保镖们试图强攻操作台，却被自动启动的消防喷淋系统逼退——水柱精准覆盖他们头顶，像是有人提前计算好了站位。
林默站在柜台后，身影被四面屏幕映照成无数个。每一个画面里的他，都在同一秒按下确认键。
岑若薇忽然抬手，摘下耳钉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清脆，像某种仪式的终结。
“现在。”她喘了口气，“没人能追踪我了。”
林默盯着她，声音低：“那你刚才忍着痛，是为了不让信号暴露位置？”
她没回答，只是把平板递过来，屏幕上最后一帧是医院ICU外走廊的实时画面，一个红点正在闪烁，频率越来越乱。
直升机旋翼声穿透玻璃幕墙，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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