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在远处拐了个弯，渐渐淡出。林默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电梯口，指尖还残留着吊坠裂纹的触感。他没回头，但知道岑若薇正跟在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走路姿势依旧别扭，右腿像是藏着一根扎进肉里的钉子。
电梯门开，他们走进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写字楼。大堂玻璃映出林默的脸——眼下乌青，领带歪了，西装袖口蹭着咖啡渍，活像个刚被生活揍了一顿的倒霉蛋。他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副模样配上阿玛尼定制剪裁，倒有种荒诞的体面。
会议室在十二楼。推门前，他习惯性摸了下口袋，创可贴还在。门一开，原告律师正站在投影幕前，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脸色发灰，像隔夜的米饭。
“我决定撤诉。”律师开口，声音平得像读新闻稿，“基于当事人意愿和证据链风险评估。”
林默脚步没停，径直走到会议桌旁坐下。岑若薇站到他右侧，目光扫过律师手腕——那块表走得不太稳，秒针轻微跳动，像是卡了沙子。
林默不动声色地翻开黑色笔记本，左边列出三项待确认资产编号，右边空白。他刚想写字，系统视网膜光幕突然弹出红框警告：【检测到精神干扰波动，来源：在场人类个体】。
他笔尖一顿。
律师这时抬手整理领带，金属夹子一闪。林默眯眼——那不是普通领带夹，是赵氏集团高层专用徽章款，背面刻有内部识别码。一个普通执业律师，哪来的资格佩戴？
更怪的是他的动作。抬手时肩部僵硬，像被人远程调试过的机械臂。眼神也不对劲，聚焦点总比说话慢半拍，仿佛大脑接收信号延迟。
林默把笔放下，从内袋掏出翡翠吊坠。它贴着胸口躺了这么久，温度一直没降下去，此刻甚至微微发烫，像块通了电的芯片。
他假装递文件，起身走向律师。“这份补充材料您看看。”说着，将吊坠边缘轻轻擦过对方额头。
刹那间，光幕炸开：【识别成功：植入式虚拟影像诱导程序，操控源：离岸IP终端，信号中继点位于游艇频段】。
律师猛地抱住头，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瞳孔骤缩，又扩张，眼白浮现出极淡的虚影——一张熟悉的脸，正在用方言低语。
林默认得那张脸。
赵世珩。
虚影闪了三秒就散了。律师踉跄后退，撞上投影架，文件撒了一地。他喘着粗气，眼神终于有了焦距，茫然地看着满屋人：“我……刚才说什么了？”
【潜入者清除】——系统提示音清脆响起，像拔掉了一根插在脑后的数据线。
林默收回吊坠，指尖传来一阵异样震动，仿佛它刚完成某种协议认证。他坐回椅子，余光瞥见笔记本忽然无风自动，纸页哗啦啦翻动，最后精准停在右页。
那一页原本空白。
现在却浮现一幅完整草图——电磁脉冲装置结构设计，标注着输入电压、线圈匝数、释放频率。墨迹未干，线条边缘泛着微弱电流光泽，像是刚从打印机吐出来。
他记得这图。昨晚画到一半就停了，因为钢笔没水。可现在不仅补全，还加了注释：【建议接入三相工业电源，作用半径覆盖五十米内电子设备】。
他没动，只是盯着图纸角落的小字：D-07频段匹配度98.6%。
这个频段，他在码头见过。陈秘书的信号捕捉设备，就是靠它定位他的行踪。
律师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手抖得握不住水杯。他喃喃道：“我记得我在家……接到电话说紧急会议……然后……”他抬头看向林默，“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林默没回答。他合上笔记本，封皮发出轻微咔嗒声，像锁上了某个开关。
岑若薇蹲下身，捡起散落的文件。其中一页印着撤诉申请书模板，签名栏已经签好名，笔迹流畅，但用力过猛，纸背都划出了凹痕。她抽出手机拍了张照，上传加密云盘，动作干净利落。
“你还能继续代理吗？”她问律师。
“我不知道……”律师揉着太阳穴，“我感觉像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做了决定。”
“不是你做的。”林默终于开口，“有人替你按了确认键。”
岑若薇站起身，走到窗边。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她耳垂上——蓝宝石耳钉换成了不规则金属碎片，黯淡却有棱角。
“法律讲证据，也讲程序正义。”她说，“可如果连律师的意志都能被改写，我们还在守什么？”
林默站起身，拍了拍西装褶皱。这套衣服是他上周签到获得的奖励之一，意大利手工缝制，一针一线都带着资本游戏的仪式感。他现在穿着它，却想着怎么把它脱下来扔进电磁炉里烧了。
“我信规则。”他说，“只要它还能被改写。”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了一下。地图应用自动开启，某个码头位置闪烁红点。他没点进去，但眼角余光扫到，那坐标与笔记本草图上的参数产生了微妙共振——输入电压220V，输出峰值15kV，作用范围恰好覆盖一艘大型游艇的通信系统。
他没动声色，把手机塞回口袋。
岑若薇转身看他：“下一步去哪？”
“找个能接三相电的地方。”他说，“顺便测试下新图纸的实用性。”
她点头，拿起包往外走。林默跟在后面，经过律师身边时，那人突然抓住他袖口。
“我女儿……上周住院。”律师声音压得很低，“医生说是急性神经紊乱，可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你们……有没有可能查一下我的医疗记录？”
林默看了他一眼，没松口，也没答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创可贴，塞进对方掌心。
“留着。”他说，“下次签字前贴在手腕内侧，说不定能挡点脏东西。”
走出会议室，电梯下行。林默靠在厢壁上，闭眼。系统仍在运行，视网膜光幕最后一行字缓缓消失：【建议接触高功率电磁环境进行校准】。
他睁开眼，手指摩挲着笔记本边缘，目光沉在那张突然显现的电磁脉冲装置草图上。窗外晨光洒进来，照在他半边脸上，另一侧隐在阴影中。
电梯抵达一楼，门开。
他迈出一步，脚步落地时，手机地图上的红点突然放大，显示出码头平面图。其中一个舱室标记为“主控区”，旁边附着一段频段代码。
与D-07完全一致。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