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极致的黑线,是墨鸦引以为傲的速度,也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
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
风压卷起地上的枯叶,却吹不动姜澈分毫。
他静静地站着,衣袂不动,发丝不扬。
那道环绕着他的死亡黑线,在他的世界里,似乎不存在。
终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尖啸的风声,落入墨鸦的耳中。
遗憾。
叹息里带着一种纯粹的遗憾。
下一瞬,姜澈动了。
他没有后退,没有防守,而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一手依旧持着那柄古朴的长剑,剑尖斜指地面,纹丝不动。
另一只手,他的左手,却缓缓抬起。
食指与中指并拢,在身前的空气中,开始刻画。
没有笔,没有墨。
他的指尖划过之处,却留下了一道道金色的痕迹。
那是一些奇异的符号,扭曲盘绕,带着一种古老苍茫的韵味。
每一个符号诞生,都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它们很小,初看之下,只是一些蝌蚪状的神纹。
这是他从“组字秘”中参悟出的阵纹。
其唯一的功用,便是封锁空间。
一旦阵纹成型,这里将自成一界。
届时,墨鸦引以为傲的速度,将成为一个笑话。
一个无法逃脱的囚徒,速度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
姜澈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很从容。
但那道环绕着他的黑线,却在这一刻出现了明显的凝滞。
正在高速移动中的墨鸦,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膛。
那是什么?
那金色的蝌蚪是什么东西?
他从未见过这种手段。
这不是武道,不是剑法。
虚空刻纹,凝气成符。
这是道家,或者是阴阳家的秘术。
情报里从未提及,这个只会用剑的年轻人,还懂得法术。
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骨升起,瞬间窜遍全身。
他嗅到了一股久违的气息。
那是死亡的味道。
一种猎物被顶级掠食者彻底锁定的绝望感,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狂妄的剑客。
而是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怪物。
不能再等了。
逃!
这个念头疯狂地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墨鸦不再有任何犹豫,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了双腿。
他放弃了对姜澈的任何攻击意图,身形化作一道笔直的黑线,朝着庭院的围墙方向,极限冲刺。
他要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然而。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墨鸦的身形,在距离围墙还有三尺的地方,骤然停下。
他不是自己停下的。
他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
在他撞击的位置,虚空中,一张由无数金色蝌蚪神纹组成的巨大光膜一闪而逝。
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
墨鸦整个人被向后弹飞,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狼狈地翻滚。
他所有的速度,所有的力量,都在这一撞之下,荡然无存。
也就在他被弹回的同一刹那。
姜澈动了。
他甚至没有去看墨鸦被弹回的窘迫模样。
右手的长剑,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极致的轨迹,向着墨鸦在空中的落点,一剑劈出。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
只有纯粹的、必杀的意图。
空中的墨鸦,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那是无数次生死之间磨练出的本能。
他强行扭动腰腹,在完全无处借力的空中,让自己的身体猛地向下一坠。
嗤——
锋利的剑刃,贴着他的头皮削过。
几缕黑发被斩断,飘落。
一股冰凉的锋锐感,在他的头顶留下一道血痕。
墨鸦重重摔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
庭院的四面八方,不知何时,都已经被那种金色的蝌蚪神纹所覆盖。
它们在虚空中缓缓游动,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将这里彻底化作一个金色的囚笼。
没有出口。
不。
还有一个。
墨鸦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姜澈的身后。
那里,是整个金色囚笼中,唯一没有被神纹覆盖的地方。
那是阵法的“生门”,也是唯一的缺口。
是陷阱,也是唯一的希望。
墨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的疯狂。
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冲过去!
他将体内最后的力量全部压榨出来,双腿的肌肉高高鼓起。
轰!
他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
他的身影再次消失,这一次,甚至快到在原地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他整个人化作一团模糊的黑雾,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冲向姜澈所在的那片“缺口”。
然而,姜澈早已料到了他的选择。
他甚至没有转身。
就在那团黑雾即将从他身侧冲过去的瞬间。
他手中的古朴长剑,向着身侧的空处,随意地一挥。
这一剑,精准无比。
剑锋,劈中了那团刚刚凝聚成形的黑雾。
噗嗤!
一声利刃切入血肉的闷响。
那团黑雾轰然爆开。
不是消散,而是炸裂成了几十只漆黑的乌鸦。
嘎——嘎——
凄厉的鸦叫声响彻庭院,那些乌鸦惊慌失措地四散飞逃。
大片的鲜血,在空中泼洒开来。
无数漆黑的鸦羽,随着血雨,纷纷扬扬地飘落。
一道身影借助着这股冲击力,踉跄着冲出了阵法的范围。
是墨鸦。
他挣扎着爬起来,死死捂住自己的胸膛。
那里,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从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腹。
鲜血,正从他的指缝间疯狂涌出。
姜澈原本是想一剑斩断他的喉咙。
是他在生死关头,强行平移了身体,才用胸膛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剑。
姜澈缓缓收剑,剑尖的鲜血滴落在地。
金色神纹渐渐隐去。
只剩下满地的狼藉,还有那尚未干涸的血迹与乌鸦羽毛。
姜澈没有再看墨鸦逃离的方向。
那道从左肩延伸到右腹的剑伤,不止是皮肉之苦。
一缕绝世剑气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若他无法在三天内将这道剑气拔除、磨灭,那剑气便会彻底与他的血肉、经脉融为一体。
姜澈的目光看向远方,眼神逐渐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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