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帝国的生死台,坐落在帝都北郊的乱葬岗旁。
青石板铺就的擂台被鲜血浸得发黑,四周插着三十根木杆,每根杆上都挑着染血的布帛——那是战败者的衣物。龙尘站在台下,望着台上正在厮杀的两个少年,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喝彩声。
看,那不是龙家废物吗?
啧啧,昨天刚被打趴下,今天倒有脸来。
哼,估计是不想活了,想在这里被别人打死吧
龙尘充耳不闻。他能感觉到,人群中有两道目光正若有若无地扫过来——是两个带着面纱的少女。其中一个的声音带着失望:姐姐,那个就是你的未婚夫?怎么看起来很差的样子,浑身上下一点波动都没有。
闭嘴!另一个声音冷哼,还不是爹爹自作主张,当年指腹为婚,将我嫁给他,真是气死人了。
龙尘低头扯了扯衣襟。他的掌心还留着昨夜练功时磨出的血泡,指节泛着青白——没有灵根,没有丹田,他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将每一丝灵气都揉进肌肉里。
龙尘!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石峰扛着一根齐眉棍走来,身高九尺的身影像座移动的山。他走到龙尘身边,瓮声瓮气道:听说你要挑战李浩?
龙尘点头:赌五千金币。
石峰的棍尖在地上一戳,溅起一片尘土:那小子聚气三重,你...确定?
确定。
那我押你赢。石峰从怀里摸出个钱袋,这是五百金币,先拿着。
龙尘刚要推辞,石峰已把钱袋塞进他手里:别跟我客气。咱哥俩什么交情?
台上的喧闹突然静止。龙尘抬头,见李浩摇着折扇走上台,玄色外袍绣着金线,腰间挂着镶玉的佩剑——正是前日打伤他的主谋。
龙尘,李浩的声音带着嘲讽,听说你找我?
龙尘站起身,拍了拍衣襟:赌约不变。
李浩的折扇啪地展开:好,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废物和天才的差距。
裁判敲响铜锣。李浩运转灵气,周身泛起淡蓝色的光晕,正是聚气三重的标志。他脚下一点,身影如电,右拳裹着罡风直取龙尘面门:废物,受死!
龙尘不躲不闪,右拳迎上。
砰!
两拳相交,气浪翻涌。李浩瞳孔骤缩——他竟被震得后退三步!龙尘的拳头看似无力,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掌心发麻。
怎么可能?李浩难以置信。他明明感觉到龙尘体内没有灵气波动,怎么会
龙尘趁势追击,左勾拳击在李浩肋下。李浩痛哼一声,踉跄着撞在擂台柱上。他这才发现,龙尘的拳头每一次出击,都精准地击在他的穴位上——那是前世丹帝总结的破绽穴,专破聚气境武者的防御。
住手!李浩的护卫冲上台,却被龙尘一脚踹飞。他揪住李浩的衣领,凑到他耳边:周耀阳让你来的?
李浩挣扎着摇头:我...我自己要来的...
龙尘冷笑,松开手。李浩重重摔在地上,刚要爬起,龙尘的膝盖已顶在他胸口:说,周耀阳许了你什么?
没...没什么...
不说?龙尘的指尖凝聚起一丝灵气——这是他用丹帝记忆里的引气诀,从空气中榨取的一丝灵气。虽不足以聚气,但足够让李浩痛不欲生。
啊!李浩惨叫一声,是...是周世子!他说只要我打赢你,就给我一百两黄金,还说...
还说什么?龙尘加重力道。
还说...要我废了你的丹田!
台下瞬间死寂。龙尘松开手,李浩瘫在地上,浑身发抖。裁判颤抖着声音宣布:龙尘胜!
龙尘走到台边,接过裁判递来的晶卡。五千金币的数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却望着石峰的方向笑了——那家伙正举着他的长刀,刀身上映着他的倒影。
走。龙尘对石峰道,去百草行。
买什么?石峰扛着刀跟上。
炼丹的东西。
石峰愣了愣:你不是说...不靠丹药?
不靠丹药,龙尘望着远处的天空,靠自己。
风掀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曾经被踩进泥里的种子,终于要破土而出了。
百草行的药柜泛着檀木香气。龙尘倚着柜台,指尖掠过泛黄的《百草志》:当归十斤,黄芪十五斤,百年人参三支。
掌柜老周眯着眼打量他:世子爷,您这是...要学医?
买药材。龙尘将清单拍在柜上。
老周的手指在算盘上噼啪作响:一共三百二十两。
龙尘的指尖顿住。他怀里的晶卡上,只剩五百金币——合三百两白银。
少了?老周撇撇嘴,这可是上等货色,市价可不止...
当。龙尘解下腰间的玉佩,这块羊脂玉,够吗?
老周的眼珠子瞬间瞪圆。那玉佩质地温润,雕着云纹,一看便是世家公子之物。他连忙收了玉佩,又补了句:世子爷若缺钱,不妨去生死台试试。前儿个有个聚气三重的,赢了三千金币。
龙尘接过装药材的布袋,转身时瞥见柜台后的暗格里,躺着半块玄铁残片——和他从前的那块,纹路竟一模一样。
老周,他突然开口,这残片,怎么卖?
老周的脸色瞬间煞白:世子爷说笑了,这是...这是小的用来垫桌脚的...
龙尘笑了笑,将布袋递过去:包起来吧。
离开百草行时,暮色已浓。龙尘望着怀里的药材和玄铁残片,心中升起一丝暖意。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正随着血液流转,每一寸肌肉都在欢呼雀跃。
宝儿,他推开房门,把这炉子搬进来。
房间里,一座黑黢黢的青铜鼎炉立在墙角。龙尘摸了摸鼎身,上面刻着九转二字——和他记忆中那座上古丹炉,有七分相似。
该炼丹了。他喃喃道。
晨光透过窗纸时,龙尘已在丹炉前坐了整宿。
药炉里的火焰舔舐着药草,腾起的青烟里混着苦涩的药香。他的额角凝着细汗,右手捏着半截草梗,另一端插在回气坛里——那是用昨日赢来的五千金币换的,足够支撑他七日的灵气消耗。
提炼第三十七味。龙尘低声念着,灵魂之力如丝如缕,渗入药炉。九阴草的寒性、地龙根的燥性、炎味子的辛性...三十七种药性在他掌心交织,像三十七条游龙,时而相冲,时而相融。
噗!
炉中腾起一缕黑烟。龙尘的瞳孔骤缩——这是杂质未清的征兆。他迅速掐诀,灵魂之力化作无形的筛子,将杂质滤出。可这一分神,火焰便弱了三分,药草的精华正顺着炉壁缓缓流失。
该死。龙尘咬了咬舌尖,血腥气在口腔里弥漫。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魂之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这具身体太弱了,连维持丹火都吃力。
记忆中的丹帝曾说过:炼丹如驭兽,火候即心性。龙尘闭了闭眼,再睁时,眼底泛起幽蓝的光——那是前世他冲击丹帝境时,凝练的魂瞳。
给我凝!
他的指尖重重按在炉壁上,灵魂之力如潮水般涌入。药炉突然发出嗡鸣,炉中的火焰骤然暴涨,三十七种药性被强行糅合,在半空凝成一团琥珀色的光雾。
成了!龙尘心跳如擂鼓。他迅速撤去灵魂之力,火焰渐渐回落。药雾缓缓沉降,落在炉底,凝成五颗拇指大小的丹丸。
两颗丹丸圆润如珠,表面流转着淡金色的光泽,药香清冽;另外三颗则色泽暗沉,表面布满细小的裂纹。
两颗下品,三颗废丹...龙尘苦笑着捡起丹丸,不过废丹的药效也有五成,总比没有强。
他将丹丸收进玉瓶,刚要起身,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灵魂之力的过度消耗让他眼前发黑,踉跄着扶住桌角。
龙尘!
熟悉的呼唤惊得他抬头。龙夫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鬓角的银簪歪了半支,手里还端着未动的参汤:你...你又熬夜了?
龙尘慌忙起身:娘,我没事。今日要去太学宫...
先把汤喝了。龙夫人将参汤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满地的药渣和丹炉,眼眶泛红,你这孩子,从前连药碗都不肯端...
娘。龙尘接过汤碗,温度透过瓷壁熨帖着掌心,我会好起来的。
龙夫人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手背——那里还留着炼丹时被火焰灼伤的淡红印记。她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早些回来。
?
太学宫的演武场上,梧桐叶沙沙作响。
龙尘站在演武台边,望着台上正在对练的学子。他的掌心攥着那颗下品风府丹,丹丸的温度透过布料渗入掌心,像一团小火苗。
龙世子!
监学先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龙尘转身,见他捧着一卷竹简,眉梢微挑:今日是《九星霸体诀》的讲习,你...
先生,我有要事。龙尘打断他,能否容我明日补课?
监学先生的眉头皱得更紧:这是镇远侯亲自叮嘱的,说是要你打好根基...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骚动。
快看!是周世子!
演武场瞬间沸腾。周耀阳在一众护卫簇拥下走来,玄色外袍绣着金线麒麟,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龙尘。周耀阳的目光扫过他,停在演武台上的《九星霸体诀》竹简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你近日勤于修炼?不如我们来试试,这《九星霸体诀》,你究竟练到了第几重?
龙尘的指尖微微收紧。他能感觉到,怀里的风府丹在发烫——那是他冲击风府星的最后希望。
周世子。他向前一步,声音平静,今日我有约,改日再战。
约?周耀阳挑眉,与谁?
龙尘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向演武场边缘,那里立着一棵老槐树。树洞里,藏着母亲今早塞给他的玉牌——上面刻着平安二字,是他的生辰礼。
龙尘!周耀阳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你敢无视我?
龙尘的脚步顿住。他摸出怀里的风府丹,放在鼻端轻嗅——药香里混着淡淡的血腥气,那是他昨夜熬出的血。
周世子。他转身,眼底泛着冷光,你说我废物?今日,我便让你看看,废物能走到哪一步。
话音未落,他仰头将风府丹吞入口中。丹丸入喉的瞬间,炽热的力量如岩浆般涌遍全身。龙尘闷哼一声,右脚猛地踏在地面。
轰!
地面剧烈震动,以他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演武场的青石板寸寸碎裂,老槐树的根须被震得暴露在空气中。
这是...九星霸体诀?周耀阳的瞳孔骤缩,不可能!你明明没有灵根!
龙尘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的足底涌泉穴处,一个豆粒大小的晶体正在缓缓凝聚——那是风府星,九星霸体诀的第一星。
周世子。他望着对方震惊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今日,我赢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周耀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胸口一痛,整个人被轰飞数丈,撞在演武台的柱子上。
噗——
周耀阳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抬头,只见龙尘站在他面前,掌心浮着一团淡青色的气旋——那是风府星的力量。
记住。龙尘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往后,没人能再叫我废物。
演武场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曾经被嘲笑为废物的少年,此刻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龙尘转身,走向演武场出口。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风府星正在缓缓运转,每一寸血肉都在吸收着天地灵气——这是他崛起的开始。
远处,龙夫人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她望着儿子的背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在嘴角漾起一抹欣慰的笑。
尘儿...她轻声呢喃,娘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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