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龙尘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卫苍的手臂搭在夏白池的胸前,手指还在轻轻摩挲,姿态暧昧得让人恶心。夏白池急忙推开卫苍,脸上满是羞愤,却又带着一丝不甘,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卫苍的脸色阴沉下来,像暴风雨前的天空,冷冷地看着龙尘:“你们凤鸣帝国的世子,就是这么没教养的吗?连基本的尊卑都不懂,简直是丢凤鸣的脸!”
太后刚要开口打圆场,说些“今日灯节,不必动气”的话,云奇却先一步说道:“龙尘是我炼药师公会的丹徒。”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一道护身符,“公会的人,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言下之意,龙尘的身份特殊,不是卫苍可以随意指责的。
龙尘也趁机说道:“老色鬼,听到没?我是炼药师公会的人,你算哪根葱?一个外国来的丹师,也配说我没教养?先管好你自己的手,别到处乱摸,免得脏了别人的衣服!”
“你!”卫苍气得浑身发抖,山羊胡都翘了起来,指着龙尘,却说不出话。
夏白池急忙说道:“卫苍大师是我们大夏炼药师公会的会长!你竟敢对会长无礼,简直是找死!我们大夏不会放过你的!”她的声音带着威胁,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
“原来是外国来的老色鬼会长。”龙尘恍然大悟,故意拖长了语调,“我说呢,我们凤鸣帝国的土地肥沃,养不出你这样的货色——瘦得像根柴,还喜欢占女人便宜,真是丢丹师的脸!”
这句话一出,广场上的人再也忍不住,纷纷低下头偷笑。一些反应快的人已经捂住了嘴巴,可肩膀还是忍不住颤抖;反应慢的人则直接笑出了声,又急忙捂住嘴,场面十分尴尬。高台上的皇子们更是憋得难受,脸色涨得通红,却又不敢笑出声——一边是大夏的丹师,一边是凤鸣的丹徒,两边都得罪不起,只能硬生生憋着。
卫苍的脸色铁青,像块烧红的铁被泼了冷水,眼中杀机四溢,像要吃人。太后见状,急忙喊道:“今日是凤鸣灯节,大家有话好好说。卫苍大师,快请上座,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别扫了大家的兴。”她的声音带着急切,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卫苍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龙尘一眼,那眼神像要在他身上戳个洞,然后转身跟着侍女走到高台右侧的座椅上坐下。他刚坐下,就看到龙尘对着他伸出了拳头,拳心向上,一根中指高高竖起——那是最侮辱人的手势。
全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龙尘——这个家伙,竟然敢对一位丹师做这种手势!他是不是疯了?
卫苍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锅底,刚要发作,太后急忙喊道:“灯会开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广场上的灯瞬间被点亮。无数灯笼同时亮起,像天上的星星落了下来,将整个广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十几座巨型风灯也被点亮,灯架上的凤凰图案在灯光的映照下栩栩如生,翅膀上的羽毛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高飞,发出凤鸣。
一串巨大的花灯从幕布后面被推了出来,花灯上雕刻着各种精美的图案,有花鸟鱼虫,有山水人物,引得众人阵阵惊叹,掌声像潮水般响起。龙尘的目光在花灯上扫过,一盏盏看过去,却没有看到楚瑶的身影,也没看到哪盏花灯上有她的标记,他不禁有些失望——楚瑶制作的花灯,到底在哪里呢?她今天来了吗?
而高台上的卫苍,看着龙尘的背影,眼中的杀机越来越浓,像要溢出来。他低声对身边的夏白池说了几句,嘴唇动得很快,夏白池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像只毒蛇在盘算着什么。
龙尘隐隐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针一样扎着。他回头看去,正好对上卫苍的眼神。他对着卫苍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想找他的麻烦?那就来吧,他可不怕!
今晚的凤鸣灯节,注定不会平静。暗处的谋算,明面上的冲突,像一张网,正慢慢收紧。
八名素衣少女各执一片乳白琉璃花灯瓣,发间系着同色丝带,随莲步轻摇时,丝带与裙裾扫过满地流动的灯影,宛若八只衔着月光的蝶。她们袖口垂落的银铃叮咚作响,与晚风揉成柔缓的节奏,连广场角落的石缝里,都似漫进了这细碎的声响。当少女们在中央立定,八片花瓣缓缓合拢,一盏丈许高的莲灯骤然成型——灯瓣是暖玉肌理的磨砂琉璃,内里烛火跳动,晕出朦胧的琥珀光,将少女们的素影映在灯壁上,恍若莲中仙;花蕊处蒙着层蝉翼般的薄纱,风一吹便轻轻颤动,引得前排围观者不自觉屏住呼吸,连孩童都忘了哭闹,伸手去接飘落的灯影碎光。
陡然间,莲瓣向外炸开,薄纱如蝶翼般旋落,花蕊中竟立着位彩衣女子。金步摇随她抬手的动作轻晃,叮当作响,裙摆上的缠枝莲纹在灯影里流转,红得似燃着的火——正是凤鸣帝国的大公主。两枚红绸挽联从她袖中飞出,“天佑凤鸣”与“国泰民安”八字在夜风中展如双翼,末端的金铃与她发间步摇相和,全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浪卷动着空中的灯影,晃得人眼尾发晕,连远处石桥上的灯笼都跟着颤了颤,灯穗扫过栏杆,落下细碎的光影。
龙尘倚在角落的石桥栏杆上,指尖捻着片刚落下的灯花,花瓣上的烛油还带着余温,粘在指腹微微发黏。他看着高台上接受朝拜的大公主,嘴角勾出一抹淡嘲:“模样倒是周正,可惜啊,是只困在金笼里的雀儿,连扇动翅膀的自由都没有。”他想起白日里四皇子书房那抹阴鸷——彼时四皇子指尖摩挲着一枚带刺的墨玉牌,指腹反复碾过牌上的尖刺,眼底的冷光像淬了毒的针,说“公主的婚事,从来由不得自己选,不过是帝国的筹码”,再看此刻大公主脸上程式化的笑容,唇角弯起的弧度都似丈量好的,心里暗叹:“皇室里的人,哪一个不是罐子里的蟋蟀?整日斗来斗去,你不张嘴咬,就等着被人嚼碎了咽下去。连笑,都得按着规矩来。”
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凤鸣城这盘棋局里,他从“废物”的泥潭里爬出来,每一步都踩着别人的算计。那些人踩他,不为冤仇,不为好坏,只是人性里那点见不得人好的恶,像毒藤般缠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不把他拖回泥潭绝不罢休。就像前日巷子里,几个世家子弟堵他,为首的小子手里把玩着一把断剑,说“你这种废物也配进炼药师公会?怕是连丹炉都摸不热”,拳头挥过来时,眼里的嫉妒比恨意更甚,仿佛他的存在,就是对他们的冒犯。
正出神时,二公主的花灯已悄然登场。龙尘只听见身边人倒抽冷气的惊呼,转头时只剩一盏走马灯在缓缓旋转,灯壁上的仕女图栩栩如生,执扇的指尖似要透出灯来,裙摆上的缠枝纹随着灯转,像在缓缓流动;可他连二公主的裙角都没瞧见,只瞥见高台上一抹淡紫身影一闪而过。他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指节磕在石桥栏杆上,发出轻响,指尖的灯花碎成粉末——方才想心事太入神,竟错过了最关键的出场,连二公主的花灯主题都没看清。
“下一个该是楚瑶了。”龙尘猛地挺直脊背,原本松散的姿态瞬间绷紧,双手不自觉攥住栏杆,指节微微发白。他眼睛瞪得溜圆,连眨眼都舍不得,生怕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模样,连远处传来的孩童嬉闹声都充耳不闻,满心满眼都是高台的方向。
“轰!”
一声脆响划破夜空,一道烟花直冲云霄,在墨色天幕上炸开金红的花火,火星溅落时,引得广场上的女子们发出一阵细碎的尖叫。可尖叫还没落地,众人忽然齐齐抬头——只见一只巨龙风筝从远处飞来,鳞爪分明,龙角上系着的红绸在风里猎猎作响,呼啸时带起的风卷动地上的灯影,竟真像有一头巨龙在低空盘旋,龙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吓得前排的孩童往大人怀里钻。
与此同时,巨龙对面,一只彩凤风筝振翅而来,羽翼上缀着的金粉随风洒落,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宛如真凤降世。“哇——”惊呼声此起彼伏,金粉落在人们的发间、肩头,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桂花香,那是金粉里混的香料。一龙一凤在空中交缠飞舞,龙首蹭过凤翼,凤尾扫过龙鳞,影子投在地上的灯海间,将整个广场带入了神话般的幻境,连高台上的太后都微微前倾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轰!”
龙凤风筝盘旋数圈后缓缓落地,龙嘴与凤喙相对,同时喷出一道巨大的白光,白光炸开时,彩带漫天飞舞,如一场彩色的雨,落在人们的头上、肩上,引得众人伸手去接。当彩带散去,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位古装丽人,柳眉如黛,凤目含情,眼底的温柔似能漾开万古秋水,一身正红绣凤凰纹样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站姿轻轻晃动,凤凰的尾羽仿佛要在地上展开。正是三公主楚瑶。
“呼——”全场瞬间沸腾,世子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不少人激动得涨红了脸,拼命往前挤,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甚至有人忍不住喊“三公主!”,引得身边人跟着附和。他们早听闻三公主貌美绝伦,却只当是传闻,今日一见,才知“倾国倾城”四字绝非虚传,那眉宇间的温柔与明艳,竟让周遭的花灯都似黯淡了几分。
龙尘也看呆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刻意打扮的楚瑶,平日里素衣简发的她,此刻发间插着一支碧玉簪,簪头坠着细小的珍珠,随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红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明艳,却依旧带着骨子里的温柔,连看向人群时,眼神都似裹着一层暖光。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栏杆,心里竟有些慌乱,像怕惊扰了这眼前的美好。
楚瑶的美目在人群中流转,似在寻找什么,目光扫过一张张脸,眼底的光芒渐渐淡了些。忽然,她的目光一顿,落在石桥角落的龙尘身上,美目骤然亮了起来,像星辰落进了眼底。她玉手轻轻一抖,一枚圆球状的东西从袖中飞出,裹着淡淡的红光,穿过拥挤的人群,直奔龙尘而来,速度不快,却精准得像长了眼睛。
“啪!”龙尘下意识伸手接住,指尖触到圆球的质感,才发现那是枚带着小尾巴的烟花,外壳是红色的油纸,上面绣着小小的龙凤图案。他愣了愣,抬头看向高台,正对上楚瑶的目光,那目光里的期待与紧张,让他心里猛地一跳。
全场瞬间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龙尘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原本喧闹的广场,此刻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人忍不住小声议论“那是谁?”“好像是之前传的那个龙尘?”,声音虽小,却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太后坐在高台上,脸色微微一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扶手,指节泛白,却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龙尘,眼神里带着审视。
而脸色最难看的,当属大夏皇子夏长风。他坐在太后身侧,原本想装作风轻云淡,手端着茶杯,姿态悠闲,可楚瑶的动作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太后早已定下将楚瑶许配给他,今日花灯节,他本以为楚瑶会借着节目暗示两人的婚事,可楚瑶的花灯是龙凤呈祥,抛出的圆球更是如古代抛绣球选夫——这分明是在公开拒婚,偏要选龙尘这个“废物”!
夏长风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茶杯里的茶水都晃了出来,溅在他的衣袍上,他却浑然不觉。“长风,忍耐一下。”卫苍在他耳边低声提醒,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手指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失态。
“大师放心,长风忍得。”夏长风咬着牙点头,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死死盯着龙尘,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像要将龙尘生吞活剥,心里反复想着:等会儿丹比试,一定要让卫苍好好收拾这小子,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龙尘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嫉妒,还有毫不掩饰的敌意,像无数根针扎在身上。唯有云奇大师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见龙尘看过来,还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鼓励。
他抬头看向台上的楚瑶,只见她美目含笑,正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玉手指了指他手中的圆球,眼神里的期待快要溢出来。龙尘瞬间明白,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扯圆球上的小尾巴,将它用力抛向高空。
“砰!”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广场,连远处的屋顶都被染成了金红色。光芒散去后,两行闪光的字迹悬浮在空中,久久不散——“龙游四海行万里,凤离梧桐伴九州”,每个字都似用星光拼成,在墨色的天幕上格外醒目。
“啪!”夏长风再也忍不住,手中的茶杯被捏得粉碎,茶水混着瓷片溅了一地,碎片弹到旁边的侍卫脚上,侍卫却不敢动。他在心里疯狂嘶吼:“龙尘,我不将你碎尸万段,就不叫夏长风!楚瑶,你这个贱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楚瑶的举动,比当众抽他耳光更让他难堪,那两行字像在宣告,龙尘才是她要选的人,而他夏长风,不过是个笑话。
太后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她没想到楚瑶竟敢如此大胆,在花灯节这样的公开场合,向一个身份不明、之前还是“废物”的男子示爱,这简直是打凤鸣皇室的脸!她死死盯着楚瑶,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手指在扶手上掐出深深的印子。
龙尘也愣住了。他望着台上的楚瑶,她的俏脸布满红霞,像染上了胭脂,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美目中的泪水缓缓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龙尘的心猛地一痛——她这是绝望了吗?明知反抗太后和夏长风没有好下场,却想在临死前,把心意说出来,哪怕只有这片刻的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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