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何雨柱,又被秦淮茹那一番意有所指的话语扰了兴致,陈宇关上门,门栓“咔嗒”一声落下。
这清脆的响声,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门外那个喧嚣、算计、复杂的世界彻底隔绝。
全院大会的余波仍在,却以一种对他有利的方式发酵着。
二大爷刘海中彻底成了缩头乌龟,见了他就绕道走。院里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审视与好奇,转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敬畏。
没人再敢不开眼地凑上来,试图占点什么口头或实际的便宜。
这难得的清净,让陈宇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他决定,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下一秒,一块堪称艺术品的五花肉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肉是“一键丰收农场”空间出品,用空间里自产的粮????心喂养的猪,膘肥体壮,肉质远非外界那些凡品可比。只见它红白相间,层次分明,肥肉部分晶莹剔???透,瘦肉部分鲜红细腻,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一股子纯粹的肉香。
清水冲洗,落刀切块。
每一刀下去,都能感受到肉质的紧实与弹性。
冷水下锅,放入姜片料酒,焯去血水浮沫。再起一锅,冰糖在热油中慢慢融化,从晶莹的白色变成焦糖的琥珀色,冒起细密的气泡。
“刺啦——”
沥干水分的肉块入锅,与滚烫的糖色瞬间碰撞,激起一阵浓郁的焦香。
陈宇手腕翻飞,每一块五花肉都均匀地裹上了亮红的糖色,在锅里闪着诱人的光泽。
加入同样来自空间出品的八角、桂皮、香叶,注入开水,锅盖合拢的刹那,一场关于味觉的盛宴便正式拉开了序幕。
小火慢炖,“咕嘟咕嘟”的声音从锅里传来,像是心脏在有力地搏动。
那股被压抑的肉香,终于还是没能被锅盖彻底封印住。
它化作千丝万缕的白色蒸汽,调皮地从锅盖的缝隙中挤出,顺着门缝,攀上窗沿,挣脱了屋子的束缚,向着整个四合院发起了蛮横的、不讲道理的“侵略”。
这年头,物资匮乏,肚里缺油水是常态。
谁家要是能炖上一锅纯肉的红烧肉,那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这股味道,对于常年闻不到荤腥的孩子们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抵抗的魔法。
院子里,正在追逐打闹的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小鼻子用力地翕动着,循着香味的源头,目光齐刷刷地锁定在了陈宇的屋门上。
“咕咚。”
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用力地咽下了一大口口水。
这声音仿佛会传染,一时间,院子里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吸溜声和吞咽声。
这股霸道的香味,自然也长驱直入,飘进了仅一墙之隔的贾家。
秦淮茹正坐在床沿上,借着昏暗的光线缝补棒梗磨破了洞的裤子。
当那股浓到化不开的肉香钻进鼻腔时,她手里的针线活,猛地慢了下来。
针尖停在布料上,迟迟没有落下。
她甚至不用思考,就百分之百地确定,这味道的源头,只可能来自那个新搬来的邻居,陈宇。
也只有他,才有这个本事和底气,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日子里,如此奢侈地炖上一大锅肉。
她的眼珠子悄无声息地转了转,一丝精光在眼底一闪而过。
一个计划,瞬间在心中成型。
片刻之后,她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拉过正在炕上打滚的棒梗、小当和小槐花,又从针线笸箩里,随手捏起了一颗黑色的,不知从哪件旧衣服上掉下来的扣子。
她敲响了陈宇的房门。
“咚、咚、咚。”
“陈同志,在家吗?”
门开了。
陈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上穿着干净的衬衫,周身都萦绕着那股令人疯狂的肉香。
他的目光落在秦淮茹身上,又扫过她身后那三个正眼巴巴地盯着屋里,口水几乎要从嘴角流下来的孩子。
“秦姐,有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哎,你看,这不是巧了嘛。”秦淮茹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将手里的黑色扣子递了过去,“我家棒梗刚才在院里玩,捡到了你掉的扣子,我寻思着你刚搬来,衣服什么的肯定顾不上,就特意给你送过来。”
她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越过陈宇的肩膀,瞟向了屋里那口正冒着热气的锅。
只一眼,她眼中的羡慕就浓得快要溢出来。
但那情绪只停留了一瞬,便被她完美地掩盖了下去。
她立刻换上了一副长嫂如母般的关切姿态,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陈同志,你看你一个大男人,刚搬来,人生地不熟的,生活上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以后啊,有什么要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的活,你别不好意思,尽管跟姐说,姐手脚麻利,保准给你弄得妥妥帖帖的。”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贴心又温暖,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真心实意在关心邻家弟弟的热心肠好大姐。
可陈宇是谁?
他一眼就看穿了这番话术之下,隐藏着的真实目的。
不过是想借着这点小恩小惠,拉近关系,为日后图谋更大的好处铺路罢了。
他不动声色地从秦淮茹手中接过了那颗扣子。
那扣子样式老旧,边缘都磨得有些光滑了,根本不是他任何一件衣服上的东西。
他却微笑着道了声谢。
“那多谢秦姐了。”
然后,他当着秦淮茹的面,手伸进兜里,掏出了一把在这个时代堪称奢侈品的大白兔奶糖。
浓郁的奶香味,瞬间吸引了三个孩子全部的注意力。
他弯下腰,将奶糖分给了棒梗、小当和小槐花,一人两颗。
“谢谢棒梗了,帮我找到了扣子。拿着糖,跟妹妹们去玩吧。”
三个孩子拿到糖,眼睛瞬间就亮了,所有的注意力都从红烧肉转移到了手心里这珍贵的甜食上,欢天喜地地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高高兴兴地跑开了。
从头到尾,陈宇的身体都没有丝毫要侧身让他们进屋的意思。
更没有半句客套,说要请他们尝尝肉。
他就那样客气而又疏离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息:感谢收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秦姐,多谢你了。我这儿没什么事,就不耽误你了。”
这逐客令,下得如此委婉,却又如此坚定。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再一次僵住了。
所有的铺垫,所有的示好,都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不着力,却让她心里堵得难受。
她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那行,你……你忙。”
说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不甘,转身离去。
陈宇关上门,将那颗被秦淮茹当作“敲门砖”的扣子随手扔在了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转头,环视着自己的这间屋子。
陈设简单,甚至有些空荡荡。
但窗明几净,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充满了属于他自己的气息。
这是一种干净的、独立的、不被任何人打扰的温馨。
他的内心,在这一刻,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需要的,绝不是秦淮-茹那种用三句好话、一颗假扣子就想来换一锅红烧肉的虚情假意。
那种所谓的“温暖”,背后包裹的全是算计和索取,只会将他的生活拖入一滩烂泥。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家。
一个能与他同心同德,携手共建未来的女主人。
一个能让他卸下所有防备,感受到真正归属感和人间烟火气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家。
这个念头,在红烧肉浓郁的香气中,在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里,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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