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汉铭千古传 > 第二十章 郭嘉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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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栈房间,张鲁手里攥着那颗带涟漪纹路的石子,脑子里全是湖边两个少年的话。晚饭时,他扒着碗里的米饭,眼神却有些发怔,连郭碧递过来的酱菜都忘了接,矮少年说“坤能载物也能应乾而动”,高个子少年讲“时随外力变化”,这些话像小锤子似的,在他心里敲个不停。

“公琪,发什么呆呢?”

卢氏见他心不在焉,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累着了?”

张鲁回过神,摇摇头,把石子放在桌上:“娘,我今天在湖边遇到两个特别厉害的少年,他们能从湖水、草芽里看懂《周易》,比我厉害多了。”

他把少年们用石子测乾道、观草芽解坤元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越说越觉得新奇:“我总觉得他们不像普通农户家的孩子,明天我想再去看看,跟他们多聊聊。”

张衡正在整理针灸用的银针,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笑意:“既然感兴趣,便去看看也好。不过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得到父亲应允,张鲁一夜都没睡安稳。天刚亮,他就翻出自己藏在行囊里的木盒,里面是他根据天师府棋谱改良的象棋,棋盘画在布上,棋子是用桃木雕刻的,还刻着“将”“士”“象”“兵”的字样。这是他花了半个月才做好的,原本想等到沛国再和郭碧、郭凝玩,如今却觉得,这棋或许能和那两个少年找到共同话题。

揣着木盒,张鲁快步往湖边赶。刚转过小径,就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草地上,矮少年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高个子少年则举着石子对着太阳比划。

“嘿!我又来啦!”张鲁笑着跑过去,把木盒放在地上。

两个少年抬头看到他,都有些意外,高个子少年挑眉道:“你还真来啦?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是我改良的象棋!”

“象棋?”

“你说的是前汉淮阴侯韩信所造名为‘象棋’之物吗?”

高个子少年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掀木盒盖子,指尖碰到盒沿时又顿住,转头看向张鲁,带着几分郑重:“我曾在族中旧书里见过记载,说这棋暗合兵法,只是从未见过实物,你这真的是?”

张鲁没想到他竟知道象棋的来历,连忙点头:“是!不过我改了些规则,让它更像如今的局势,你看这‘炮’能隔子打,就像奇兵突袭;‘兵’过了河能左右走,就像将士深入敌阵后灵活应变。”

矮少年这时也凑了过来,手指轻轻拂过布制棋盘上的“楚河汉界”,轻声道:“淮阴侯造棋,本是为了推演兵法,你这改良,倒更贴近实战了。”

三人说着便在草地上坐下,张鲁先摆好棋子,让高个子少年先手。刚走两步,高个子少年就用“车”直逼张鲁的“马”,还笑着说:“你这‘马’离‘炮’太近,我要是用‘炮’架着‘车’打你的‘将’,你怎么办?”

张鲁愣了愣,才发现自己落了后手,慌忙挪“士”去护,却被对方趁机用“兵”过河,占了先手。

第一局没下半个时辰,张鲁就输了。矮少年接着上场,他下棋格外沉稳,每走一步都要盯着棋盘看半晌,可一旦落子,必是妙招,明明看着是要保“象”,却突然用“马”挂角,逼得张鲁的“将”无路可退。张鲁不服气,换着花样变招,一会儿用“炮”沉底,一会儿让“车”横冲直撞,可无论怎么应对,都躲不过两个少年的算计。

从晨光微亮到日头西斜,湖边的棋子摆了又收、收了又摆,张鲁愣是没赢一把。最后一局结束时,他瘫坐在草地上,看着自己被将死的“帅”,有些沮丧地抓了抓头发:“你们也太厉害了,我练了半个月,竟然一局都赢不了。”?

高个子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递过一颗野果:“你只是输在没习惯我们的路数!你下棋重‘守’,总想着护着‘帅’,可兵法讲究‘以攻为守’,有时候丢个‘车’‘炮’,反而能赢全局。下次再下,你肯定能赢。”

矮少年也跟着点头,把一颗打磨光滑的石子放在他手心,正是昨天送他的那颗涟漪纹石子:“明日我们还来,再教你几招破局的法子。”

张鲁握着石子,心里一阵发酸,抬头看着两个少年,小声道:“不行啦,我们明日就要离开颍阴,去沛国了。”?

这话一出,两个少年脸上的笑容都淡了。高个子少年收起棋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桃木“车”,沉默了片刻才说:“这么快?还想跟你多下几局呢。”

矮少年也叹了口气:“早知道你要走,今天就该让你赢一局的。”

张鲁看着眼前的象棋,忽然把木盒往两人面前一推:“这棋送给你们吧!你们比我更懂它的用处,往后用它推演兵法,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这怎么行?”

高个子少年连忙推辞:“这是你花半个月做的,我们不能要。”

“拿着吧!”

张鲁把木盒塞到他手里:“就当是我跟你们交朋友的信物。以后你们要是想起今天一起下棋的日子,就看看这棋。”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还不知道两人的名字,又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呢?我叫张鲁,字公琪。”

高个子少年握着木盒,眼神亮了亮,笑着说:“我叫戏慧,字志才。”

矮少年也跟着开口,声音比平时轻快了些:“我叫郭嘉,字奉孝。”

“戏志才?郭嘉?”

张鲁心里猛地一震,手里的石子险些掉在地上,他穿越前最佩服的两位谋士,竟然就是眼前这两个少年!他看着戏慧手里的象棋,又看了看郭嘉掌心的涟漪纹石子,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保管这棋,将来肯定能成为了不起的人!”

戏慧和郭嘉对视一眼,都笑着点头:“肯定的!你也一样,将来要是有机会,我们再一起下棋!”

“后会有期!”

“告辞!”

张鲁挥着手转身,脚步都有些发飘。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一会儿是戏志才下棋时的利落招法,一会儿是郭嘉拿着石子讲“坤应乾动”的模样,连掌心那颗涟漪纹石子都仿佛带着湖边的青草气息。他忍不住低头摩挲着石子,心里一遍遍想着“戏志才”“郭嘉”这两个名字,原来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谋士,年少时竟这般鲜活,还和自己一起下过象棋、聊过《周易》,这份际遇,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

“公琪!等等!奉孝!奉孝他……”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声音里满是慌乱,打断了张鲁的思绪。他猛地回头,只见戏志才正跌跌撞撞地追来,青衫下摆沾满了泥土,头发也乱了,往日里沉稳的眼神此刻写满焦急,一边跑一边大口喘着气,反复喊着郭嘉的字。

“怎么了?”

张鲁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离别的轻松瞬间被揪紧,他快步迎上去:“奉孝怎么了?”

戏慧抓住张鲁的胳膊,手都在发抖,却急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指向三人分别的方向。

张鲁脑子“嗡”的一声,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立马就往湖边疯跑。远远地就看到草地上空荡荡的,只有那副象棋的木盒歪在一旁,而郭嘉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不远处,浅色的衣襟上沾着刺目的暗红血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奉孝!”

张鲁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蹲下身探了探郭嘉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气息微弱,脉搏也跳得又快又乱。他来不及多想,弯腰就把郭嘉背了起来,郭嘉身子很轻,趴在背上却像压了块石头,让张鲁心口发沉。

“快!去医馆!”

张鲁转身就要往镇上跑,脚步刚迈开,就被追上来的戏慧死死拉住。

“不能去医馆!”

戏慧急得声音都变了调,额头上满是冷汗:“这是奉孝的老毛病了,奉孝身子弱,郭府向来不让他在外人面前露病容。”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这样!”

张鲁急得跺脚,背上的郭嘉呼吸越来越轻,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体在微微发抖。

戏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着西边的方向:“往那边走!过两条街就是郭府后门!只要到了郭府,府里的人有办法!”

张鲁没有丝毫犹豫,跟着戏慧就往西边跑。路上的行人见他们背着个晕倒的少年,还沾着血迹,都纷纷避让,有人想上前询问,也被戏慧挥手挡开。张鲁背着郭嘉,只觉得每一步都格外沉重,他死死咬着牙,心里不停念叨:“坚持住,奉孝!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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