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汉铭千古传 > 第四十九章 丰县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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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张鲁揣着昨日剩下的铜钱,还在琢磨着今日“象棋学堂”该教大家走的招式,哼着小调往府衙晃悠。可刚跨过府衙大门,就觉出不对劲,往日里要么有捕快巡逻时的脚步声,要么有文书们翻卷宗的沙沙声,今日却静得反常,连风吹过廊柱上的灯笼,都只听见“吱呀”的轻响,没了半分热闹气。

他缩了缩脖子,偷偷往正厅方向瞅,只见王楷、王粲、赵虎、黄叙、郭钰等人都聚在厅前的石阶下,一个个垂着手,脸色凝重得像蒙了层霜,连王楷平日里挂在脸上的笑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张鲁心里“咯噔”一下,脚步瞬间慢了下来,小脑袋飞速转着:“不会是我开‘学堂’收钱的事被捅到出来了吧?还是老爹反悔分账,要当着众人的面找我算账?”

越想越慌,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脚尖踮得像只偷油的猫,准备溜回自己院子躲躲风头,反正只要他跑得够快,“算账”就追不上他。可刚退到影壁墙后,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似笑非笑:“臭小子,往哪儿躲呢?”

张鲁身子一僵,像被施了定身术,缓缓转过身,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老、老爹!您怎么在这儿?我、我就是路过,想看看厨房今日有没有蒸桂花糕……”

张衡挑了挑眉,手里捏着一卷叠得整齐的文书,朝他招了招手:“过来。不是找你算账,有正事。”

张鲁心里还是打鼓,磨磨蹭蹭挪到跟前,眼睛却始终瞟着张衡的手。直到张衡把文书递到他面前,他才迟疑地接过来,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觉出分量,那纸比寻常文书厚韧,边角还盖着沛国相府的朱红大印,印文清晰可见。

他展开文书,逐字逐句往下看,越看眼睛睁得越大,手里的文书都差点没拿稳:“光和七年春,沛国沛县盗匪滋扰,勾结流民,袭扰乡野,掠民财货。特令丰县县长张衡,率县兵协同沛县剿匪,限半月内肃清匪患,安定乡县……”

张鲁的目光死死钉在“剿匪”二字上,手指捏着文书边缘微微发颤,连昨日剩下的铜钱在怀里硌得慌都忘了,他原以为府衙的严肃是冲自己的“象棋学堂”来的,没成想竟是要去打仗!

“沛、沛县的盗匪?还要咱们出兵?”

他猛地抬头看向张衡,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老爹,沛县离咱们丰县虽近,可往日里也没听说有这么大的匪患啊,怎么突然就要两县合力剿匪了?”

话音刚落,从正厅侧门走出一道身着青色官服的身影,腰间系着沛国相府的银带,手里捧着一个黑漆木盒,正是送文书来的相府使者。他上前一步,对着张衡拱手行礼,又看向张鲁,眼神里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这位便是县君的公子吧?方才公子的疑问,在下倒能解答一二。”

张鲁这才注意到还有外人在,赶紧收敛了慌乱的模样,规规矩矩站在张衡身边。

使者走到石桌旁,将黑漆木盒放在桌上,缓缓开口:“这沛县的匪患,原本是两伙散匪,都盘踞在大泽泡附近,一伙是逃兵出身,一伙是失地流民,往日里各抢各的,虽也扰事,却掀不起大波澜。可两个月前,这两伙匪突然整合到了一起,领头的便是王宁。”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这王宁本不是匪类,早年在沛国郡兵里当屯长,打仗很是勇猛,去年还曾击退过袭扰边境的胡人。可他性子太直,不懂钻营,屡屡被上级克扣军饷,连他手下弟兄们的战功,也被上级冒名领了去。”

“去年冬天,郡兵去剿一股小匪,王宁带着手下冲在最前面,本已快要取胜,可他的上级却故意延迟派援兵,导致他们寡不敌众吃了败仗。那上级怕朝廷降罪,竟反咬一口,说王宁私通土匪、故意战败,要将他押解到郡府问斩。王宁没办法,只能带着心腹手下逃了出来,走投无路才占了大泽泡附近的山头,当了匪首。”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相爷担心这群盗匪成了气候,再勾结其他郡县的乱党,才决定让丰县与沛县合力剿匪,丰县出兵五十,沛县出兵八十,粮草由两县各出一半,相府这边也会派十名精锐弓手协助,还会让沛县派熟悉大泽泡地形的向导来配合县君。”

“还要出粮?”

张鲁忍不住插了句嘴,随即意识到自己失礼,赶紧低下头,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咱们县刚囤了些春耕的粮,这一剿匪,不得动用上啊?”

使者闻言笑了笑,解释道:“公子不必担心,相府已下令,待剿匪结束后,会从国府粮仓拨出两倍的粮草补给两县,绝不会让丰县亏了本。而且这次剿匪,也是为了护着两县的春耕,若是让盗匪再闹下去,等春耕时他们抢了种子、毁了田,百姓们今年可就没活路了。”

张衡对着王楷、王粲二人抬手示意,语气干脆:“王县丞、王主簿,粮草与装备就交给你们了,粮草需备足三日份,除了县兵的口粮,再额外带些压缩的干粮,以备急时之需;装备方面,甲胄优先配给前锋,长矛、短刀能有多少备多少,箭矢多带些,务必清点清楚,明日午时前要将清单报给我。”

“属下领命!”

王楷、王粲齐声应下,王楷还不忘补充:“县君放心,我这就去粮仓调拨,还会让木匠赶制几副简易的盾牌,大泽泡附近多芦苇,盾牌能防着匪匪从暗处放冷箭。”

不过众人口中所谓的县兵,不过是些年轻力壮农夫和本地游侠,有战时才会临时征召,会偶尔集训几次,总共不过百余人。

张衡点头认可,又转向黄叙、张义:“你们二人继续加急训练县兵,让弟兄们记熟鸣金、吹号的指令,免得战时乱了阵脚。”

黄叙、张义拱手领命,张义斗笠下的声音沉稳:“县君放心,今日便加练两个时辰,定不让县兵拖后腿。”

两人转身离去时,张鲁还对着黄叙挥了挥手,小声喊:“叙哥,记得教我怎么用信号箭!”黄叙回头点了点头,脚步没停,显然已是急着去营中安排。

待四人走后,张衡对郭钰道:“宝宁,把沛县送来的地图取来,咱们跟使者、赵捕头一起看看,该怎么进军。”

郭钰立刻从书房取来一卷羊皮地图,在石桌上缓缓展开,地图上用墨线勾勒出丰县到沛县的路线,但估计羊皮时间长了,墨线已经极其不清楚。

张鲁伸手摸了摸:“好模糊啊。”

郭钰看了看使者的脸色,解释道:“这卷地图在丰县保存多年,最近县衙事务繁忙,也没有绘制新的地图,还请大人见谅。”

使者摆了摆手,表示无关紧要,说起为什么张衡他们不用纸张,东汉时期蔡伦造纸开始,造纸术就已经出现得以发扬,但却偏偏沿用竹简,因为太贵了啊!东汉自蔡伦开始,已经可以用一些废料做纸了,不过因为蔡伦改进造纸术也就一个开头,造纸术的发展壮大也是靠后来的人们不断努力创造的,东汉末虽然有便宜的造纸技术,可是造出的纸还是比较粗糙,拿来当厕纸还差不多,拿来写字就不行了,所以也没人用,演义中,蒋干就暗地里嗤笑周瑜军中无纸,全是竹简,嗤笑吴国穷,可见当时纸还是不便宜的。

地图重点标注了大泽泡的地形:一片不规则的水域占据了大半画面,周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蓝线,是支流与沼泽;水域边缘画着丛丛芦苇,标注着“芦苇荡密,易伏击”;匪匪盘踞的山头在大泽泡西侧,标着“王宁寨”,旁边还注着“有简易栅栏,可通水路”。

使者凑上前,指着地图解释:“这大泽泡水域复杂,支流像蛛网似的,沛县的向导说,只有三条路能靠近王宁寨,一条是陆路,从沛县西郊绕到山脚下,可路窄且多碎石,不利于大队人马行进;另外两条是水路,一条走主航道,水面宽但水流急,容易被匪匪发现;还有一条是南侧的支流,水浅但芦苇密,能悄悄摸到寨门附近,只是小船才能过。”

赵虎伸手点在陆路与主航道的交汇处,眉头皱起:“若是只走陆路,匪匪在山上往下扔石头、放箭,咱们就是活靶子;只走水路,主航道太显眼,支流又只能容小船,人少了打不进去,人多了又容易搁浅。”

郭钰则盯着支流旁的芦苇荡,若有所思:“或许可以分兵,陆路派三十人,带着盾牌和长矛,从正面牵制,故意让匪匪发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水路分两队,一队走主航道,用大船载着相府的弓手,假装要强攻,把匪匪的主力引到水边;另一队乘小船走支流,藏在芦苇荡里,等正面闹起来,悄悄摸进寨门,断他们的后路。”

张衡指尖在地图上轻轻滑动,沉吟道:“这个法子可行,但有两个关键点,一是陆路的弟兄要撑到水路得手,不能太早溃败;二是支流的小船队要选熟悉水性的人,大泽泡的水虽浅,却有不少暗礁,万一翻船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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